秋篇：皎皎云间月（二十六）

　　（二十六）生来多薄幸，唯恐负相思
　　酥鲫。
　　鲫鱼洗净切块，加酱油、酒浆、紫苏叶一把、甘草少许腌制。
　　腌制好的鲫鱼裹上放了花椒粉的面糊放到油锅里炸，等鱼熟透，鱼骨便也酥了。
　　小时候叶织常同叶灼说，同她最好的梁丘大人家的玉夫人孕中最爱吃酥鲫。
　　可惜后来玉夫人难产早亡，叶织曾为此伤心抑郁。
　　那个时候，为了哄叶织开心，叶灼便去学做了酥鲫。可叶织却还一直没能吃上，因为沧汐三年的“酥鲫之祸”，王城内禁食酥鲫。
　　叶织作为王后，自当身体力行。
　　当年“酥鲫之祸”，皆由一味月华花粉而起。听说当年玉夫人早产突然，难产而死，叶织一直怀疑是有人在玉夫人产前所食酥鲫里放了月华花粉。
　　却因没有确凿证据，不能为玉夫人尽力，这些年一直过得不痛快。
　　所以叶灼那王座之上的姑父在临行前秘密召见他，嘱咐，“我听闻浮罗一代，有人发现了早已绝种的月华之花。你此番前去边外，我要你去打听此事是否属实，若是真的，将此花带回浮罗。”
　　来这边外六年，叶灼苦苦追寻却不得月华花的下落。直到四年前遇到燕山月，听说自己要找月华花，竟异于常人的热情，“月华花嘛这世上怕早就绝完了，若是这世上真有最后一株月华之花，那必定是长在我这塞外。”
　　这世上居然真的存在一株月华花。准确的来说，是一颗花种。
　　月华之花，四年一开。
　　如今正是花期。
　　叶灼在燕山月的帮助下将花粉收集起来，即使有瓶塞封口，也能闻到月华花那浓烈呛鼻的气味。
　　“可怜玉夫人彼时花一般的年纪，却因早难产落得个紫玉成烟的结局……”叶灼不禁感慨，却顿了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早难产！！！
　　要命要命，当年玉夫人早难产诞下一名女婴，那那个女孩是阿月还是玲珑？
　　阿月，是阿月。
　　在老王的册子里提过，齐氏对阿月不好。这能理解，可为什么连梁丘大人也对阿月不上心呢？
　　姑姑明明说，梁丘大人当年对玉夫人用情至深。
　　梁丘大人带着阿月被贬至边外，对外声称彼时尚在襁褓之中的阿月和玲珑是齐氏一胎所产的双生花。
　　如此，也是为了保护阿月罢。就如同姑姑一般，这么多年，没有干涉过阿月的生活，也是不想让她知道她生下来便是个没娘的孩子罢。
　　“但愿梁丘太阴能顾着玉儿的情多照看那个孩子，生下来便没了娘亲，有个爹护着，也是好的。”
　　那时候叶织缠绵病榻，偶尔同叶灼说起当年旧事时曾如此说。
　　“姑姑的盼望终究是落空了。这些年，梁丘大人对阿月并不好。被她当作亲生母亲的人，这些年，一直在冷对她。”叶灼看着塞外落日，想起那日站在红杨树下的阿月。
　　想起她说，“我是个需要很多爱才知道那是爱的人……”
　　阿月，这些年，你一定过得不快活。倘若有一日知道了齐氏并非你的生身母亲，会不会快活一点呢？
　　燕山月打断叶灼的臆想，“既然已经选择成全和放下就不该再生情愫。回家去吧，小叶兄弟，你本不属于这浮罗城，”
　　秋风萧瑟，卷起塞外黄沙。该回家了，叶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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