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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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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来啦,先前落下的东西可找到了?”

        守门的侍卫还替魏栖风守着门,见魏栖风回府中换了一身常服,还多了个阮太傅跟在身后,估计是打算去城中看戏,赶忙上前问道。

        “找到了找到了,幸亏了这破烂殿中还有个出宫的后门,不然就耽误了看戏的时间了。”魏栖风搓了搓手,哈出一股热气,接着道,“我府中的厨子在炖汤,交班以后去膳房端上几碗,今年冷得出奇,分给兄弟们暖和暖和身子。”

        侍卫乐呵呵笑道:“多谢殿下关心,那既然二位出了门,属下就将后门重新锁上了,平时也用不上,以免有生人进出。”

        “好嘞,还得是你想得周到!”

        小侍卫被夸得蛮不好意思,拿着先前赏的碎银,回头美滋滋锁上了门,大家说的果真没错,七殿下虽眼瞧着没什么出头的希望,可是出手阔绰,不过是个元宵节,其他府中最多放个半日闲假,断然不舍得发赏钱的。

        生人走远了,阮清明才开口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要跳窗,还找这么个后门走。”

        “还真是见不得人。”魏栖风后退一步,背倚着墙,伸手指了指头顶的方向。

        阮清明顺着手指望去,视线正好卡着墙头,能隐约见到方才二人所处的殿中书房,下意识倏地低了头,不过一会儿功夫,书房外居然聚集了这么多廷尉司的黑衣人。

        突然,角落的一个黑衣人视线凝固于二人所在的方向,眯了眼低声对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阮清明被墙角的身影猛地拉过去。

        这几日里,阮清明一得了空便会写些书信,若是被廷尉司带走,后面便凶险难测了,短短十几年的人生,怎么有这么多零零碎碎要交代的事情。

        即使裘景打了包票日后定会洗清冤屈,阮清明也断然不敢相信这种天方夜谭,这几日一直寻着有没有两全的法子,束手待毙只会断了所有的后路。

        这个吊儿郎当的七殿下似乎对自己是有几分信任的,可惜在宫中根本说不上话,看样子也不是关心他人安危的“热心肠”。

        外面虽是热闹,依旧冷风飕飕,魏栖风自己穿得厚实,匆匆忙忙将没穿大袄得阮清明拉出来,方才触到的手腕也冰得像块铁皮。

        二人各想各的,就这么默不作声,前后快步走着,逐渐汇入到了欢度上元节的人群之中。

        过了许久,魏栖风放缓了步伐,等了两步,同阮清明并排走着。

        “你可能不知道这廷尉司有多么邪乎,那里的人比鬼还恐怖,上次拦着不让你去也是这个原因,暂时先躲着,不要想着去领罪,日后自有能说得清的时候。”

        说不上恼怒,只是被逼到绝境了,能拉一把的居然是费尽心思想要利用的人,阮清明不禁自嗟,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这样面目可憎的人。

        “殿下总觉得现下过不去的坎,往后终能找到解决的方法,才对自己未知全貌的事情,也替别人擅作主张吗?”

        魏栖风停住了脚步,扫视了一圈,趁着不远处烟火迸发的嘈杂,低声道:“听着,你本姓元,同淑妃娘娘是亲姐弟,元温将军之子,流落到中州寄居酒坊,在宫外受母妃所托,入宫伺机寻仇才作了太傅,我说的,可有半分差错?”

        就着噼里啪啦的烟火,字字句句声声入耳,阮清明哑然失笑,费力掩饰的过去竟然如此脆弱,真是有些可笑。

        “元府的大火我也不知悉其因果,你既然在军中待过许久,就应该知道掌兵不慈,这件事我无法辩解,但是你要是想知道真相,我日后一定给你个交代,以血还血的事我也拦不住。说到底,你自己也不甘心对不对?若你认了这个罪,母妃只会将火引到淑妃娘娘身上,祖翁手握军权可以保人,你们姐弟在中州无亲无故,只能受其摆布。有些事我无法同你明说,总之在这种关头,你不要被仇恨蒙心,站错了边。”

        阮清明原只想深深浅浅测探一下,到底魏栖风了解到了什么程度,没想到这嘴巴,竟然一点憋不住话。

        自那日见过谷青之后,身份败露是早晚的事,阮清明也没想过要一直同裘景作一根绳上的蚂蚱。

        虽说平日里事事都以取其信任而相处,魏栖风这人却比想象中更抱朴含真,这一番话说得也是句句真心,阮清明倒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说些什么。

        魏栖风见阮清明不语,以为是在踌躇不定:“你想好没啊,要不要跟我站一边,都这个关头了,嘴里能不能有句实话,那天酒楼碰到的又是谁?”

        果然还是孩子心性,站边这种事也拿到台面上说,阮清明道:“话都撂开了说,殿下不怕臣破罐子破摔,现在就取殿下性命?”

        “你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挥刀子的人吧。”说到这里魏栖风自己心里倒是打起了鼓,主要是从小到大,除了念着权势的,真心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人并不多,就连赵凝也是母妃支来的人,魏栖风自幼心里便也清楚。

        现如今朝中局势暗潮汹涌,除了大哥立于东宫之外,父皇已有给诸位皇子封王的打算。老臣终究会老去,大周再青黄不接,江山总归是往下递的,既有独善其身的方法,谁又乐意杀身成仁呢?

        大哥背后有陈皇后,陈皇后世家忠名,即使在众人面前,父皇也是对陈将军这个岳丈大人恭敬有加,加上大哥从在书院起,便得先生嘉识,一切都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可是自己呢?母妃和祖翁的越线行为已经引起了诸多不满,在文修院中,傅大人也多次明里暗里提示要早作打算,不要提自己能和裘家一条心了,母妃不反过来给自己使绊子就算好事了。

        思来想去,这宫里待了这么些年了,闷得狠,不如打探打探消息,北疆天高海阔的,到时候向父皇请命,去那荒郊野岭作个闲散王爷,还不是快活似神仙,中州的这些老狐狸小狐狸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眼下不就正好有个方便打听的人?!

        所以这一步棋,几乎是一场全盘皆倾的赌。

        阮清明虽平日里摆着个死样子,加上有南浔这一层缘故,魏栖风不知为何,总是有点信任,可是,万一这感觉丝毫不准呢?

        人群如同洪水一般超前涌着,二人停滞不前定定站着,魏栖风心里正嘀咕,突然被一个少年撞了个满怀。

        魏栖风立马借机退后了几步远,观察了一番阮清明身上,事出紧急,应当是没有带什么凶器。幸好幸好,万一南浔也看错了人,自己在这丢了小命,大业未成,岂不太过于不值当了。

        急匆匆的少年看身型应是同龄人,见魏栖风罔知所措退到了路边,忙上前低头查探,身着如此华贵的富家公子,若是撞成了傻子,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啊。

        不探不要紧,这低头一探,“富家傻子”立刻被拉回了魂:“你是江南来的伶人?”

        前日去给父皇请安,便模模糊糊听闻上元会请来戏班子,这也要多亏有皇叔在建宁驻守,这一班梨园子弟才能够安安稳稳从南北上。

        阮清明只听说过伶人,还没真正见过,也拨开人群走进了细瞧,怪不得少年一身行头艳丽得很,手中还拿着冠戴。

        “是啊公子,我们搭的戏台子就在前面!”

        要论撞的疼,反而是慌慌忙忙的少年更胜一筹,眼角的染色都给揉花了一大片,像是被人抡了一拳,见魏栖风似乎没什么大碍,便有离开的意思。

        谁知魏栖风居然抱着胳膊,一个趔趄崴到地上,龇牙咧嘴愣是挤出了几句“哎哟”。

        阮清明扶额无话可说,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个千二百遍是不可能这么流畅的。

        小伶人明明自己在戏台子上演了那么多出戏,居然信了这般拙劣的演技,急忙低身去扶:“公子可是胳膊摔伤了?哎呀都怨我,急着去赶下一场戏,走路都不长眼睛!”

        “无妨无妨,就是胳膊拧过了劲儿。”魏栖风就着小伶人的手起了身,回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我这兄长啊是从北边来的,只知道骑马射箭,一辈子都没听过江南戏,现在戏台子前也挤不进人了,小兄弟你要是有门路,可否带我们去后台走走瞧瞧,要是能穿身戏服试试就更好了。”

        伶人侧脸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阮清明,阮清明颔首抱着胸,看上去确实是一副懊恼的样子。

        魏栖风又贴近了两步,伸手挡着口型道:“我家兄长近来恶疾攻心,已经时日无多了,不信你看他脸色,也就剩这么最后一个心愿了,你放心,银两我绝对给足,就是花钱买两身戏服也可以。”

        “公子放心,我们奔波了这么多路来中州,带了不少戏服,这点小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伶人一脸惋惜,重重点了点头。

        二人随着伶人,顺着人群向戏台走去。

        “对了,敢问公子姓名?”阮清明伸手点了点伶人的背,问道。

        “鄙姓燕,单名一个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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