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39
场馆外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秦茗站在餐车旁玩着手机。
房屋中介工作的面试很顺利，老板对秦茗赞赏有加，不仅是堂姐关系的加持，更因为秦茗长相讨喜说话风趣，说话间容易让人心生亲近，并且脑袋活泛乐于交际，比较适合中介这一行，遂直接拍板，让他下星期一上班。
解决一大问题，秦茗悬着的心总算落定。周六按约定，来到位于高新区的奥林匹克场馆看演唱会。来的车上，堂姐打来电话，说有个ppt需要修改，临时加点班，让他在外面等一会。
秦茗玩了几把连连看，实在无聊，便走到餐车前，要了份爆米花和薯片。
怀抱着两大桶爆米花，秦茗将薯片及其他零食放进其中一桶，然后着重攻陷另一桶，抓了大把，放进嘴里，眼睛随着脑袋惫懒地水平扫视，倏而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致使瞳孔放大好几倍——
外搭深蓝色的棒球服，内配浅灰的卫衣，帽子闲适地耷拉在外面，下面是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他的头发比之前短些，显得脸颊更清瘦，立体轮廓更鲜明。后面背着鼓鼓的黑色背包，他只是简单地站立于人群，却少年感满满，引得众多女生侧目。
秦茗恢复到面无表情，抓起一把爆米花，放在嘴里，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
“我喜欢演唱会的氛围……在喧嚣嘈杂的黑暗里，周围的人都站了起来，兴奋，欢呼，旋转，跳跃。而我坐在座位上，被众人包裹着，却被众人遗忘着，既热闹又寂寞，挺好……”
“……若有合适的机会，咱俩去看，我和你坐在一起，保证不嫌弃你！我也想感受一下，热闹中的寂寞！””
看来是用不着自己啦！他终究能找到人一起看演唱会！
后面背的应该是给那个女人准备的零食吧，靠！永远是那么体贴周到！
秦茗狠狠地嚼着爆米花，嘴里的甜味变成苦味，流进胃里再变成酸味，呛得他眼角流出些许液体，用力地甩了甩头，太窝囊了！
正巧那人回过头，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后下一个表情是……
“喂！等着急了吧！！”
秦蓁及时出现，扑到秦茗身上，连累桶里的爆米花洒出来不少：“哎呦，都掉在地上啦！太浪费！！”
秦茗将两大桶爆米花塞到秦蓁怀里，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你！”背对着那两道目光，秦茗感觉背后火辣辣地，“快开始了，赶快进去！”
说完，秦茗转身往入口走，刻意忽略掉身后的人和目光。
何必要自找没趣呢？
人家小情侣你侬我侬，自己只能跟堂姐来看演唱会，说起来，不够丢人的！
哎，今生的缘分也就这样啦！处于同一空间，相隔不足百米，身边却陪着不同的人！
“秦茗，你这混小子，等等我！！”
那天演唱会的气氛很嗨，台上明星卖力表演，台下观众积极互动。
观众席如同奔腾不息的海洋，随着鼓点一浪高过一浪，而秦茗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秦蓁曾试图将他拉起来，但无济于事，直到结束，他的屁股都没有抬起过。如深海中一方绝望的死水，周围的浪花带不起波澜，只得绕过他继续欢腾。
秦茗看着四周的人站起来，随着激昂的歌声，挥舞手臂齐声合唱。脸上无一例外，皆洋溢着兴奋的笑脸。一瞬间，孤独感如同饕餮巨兽，将身体内积极的因子鲸吞蚕食，留下临渊般的惶然。
秦茗眨了眨眼，望向繁星闪烁的夜空，渐渐地，光点变得模糊，好似利落的水墨画染了水，糊成雾蒙蒙的一团。
方明宇，你骗我，这样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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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中介公司，秦茗先是接受培训，第一周了解房屋行情公司制度国家政策，第二周学习电话接待土地基础以及三证识别，第三周整理本地房源信息以及研究客户心理开发潜在客源等。从零开始，从基础学起，虽然枯燥，但秦茗肯下苦功夫，整宿整宿地熬夜，比上学时还要用功。
上天不会辜负一个默默努力的人，不到一个月，店长便指派老员工带着秦茗实操带训熟悉业务。工作进入新的阶段，本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但当师傅告诉他，下午要带客户去明湖小区看房子时，他心头好似笼上一层阴云，眼皮不停的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当某人娉娉婷婷地从远处走来，他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预兆这种事，真是好的从来不灵，坏的一来一个准
“哈罗！”
“……嗨！”
秦茗有些别捏的打着招呼，师傅以为他遇到熟人，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先走，不打扰他与朋友叙旧。看着小电动离去时卷起的尘土，秦茗内心在哭嚎：带我一起走吧！！！
秦茗整理好表情，才将头不甘地转过去，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现在，你开始做饭了？”
宛晴已将鼓鼓囊囊的两大购物袋放到地上，笑道：“对呀，不能每次明宇回来，还让他给我做饭！”
“哦！”
秦茗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高手过招，最忌心浮气躁，宛晴此刻淡定自若，扫了眼秦茗胸前的工牌，如聊天般问道：“你现在做房屋中介？”
“是！”
“哦！”宛晴眼睛扫视整个小区，看似漫不经心地再问，“这小区房价多少？”
“大概两万多一平吧，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
两人的气氛古怪中透着尴尬，秦茗迫切地想要结束话题，抽身离去。她和方明宇郎情妾意，自己好似滑稽的丑角，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这破镜重圆的狗血剧增添几分笑料。
“你以后，对方明宇好一些！”
宛晴微微眯起眼，没作答。
完成自己的谢幕演出，秦茗长舒一口气，自觉已放下心中执念，潇洒地转身，想要展现出李太白那般‘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豁达。
“他不可能喜欢男人！”
强做轻松的步伐骤然停住。
“他追求的一直是安稳平淡的生活，你给不了他！”宛晴的声音温婉，传到秦茗耳边，却如同一记响亮的巴掌，震得他耳晕目眩，“我确实没那么好，但，我跟他在一起，别人永远不会指指点点！”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天边的晚霞犹如血色般鲜红，泼在两人身上，如同战场中惨烈厮杀的仇敌。
顷刻间，胜负立判。
宛晴突然嗤笑一声，隐隐带着胜利者的傲慢：“说实话，真不知道你怎么想得！凭你想要掰弯他？先掂掂自己的分量吧！”
让你说两句，过过嘴瘾，是他的绅士风度，如此冷嘲热讽，再能忍下去，就不是秦茗啦！
只见，原本僵硬的身体划着弧，转了回来，秦茗歪着头，眼眸贱贱地弯起，唇边勾起邪佞的弧度：“你和他在一起，不会被人戳脊梁骨？你会不会太乐观？人们对身边的八卦新闻总是格外热衷，更何况是出轨偷情这样的劲爆话题！将来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他们都会发挥最强的想象力，将你曾出轨的事实联系起来！穿上漂亮衣服，化上美丽妆容，都是为了勾引男人！甚至当你生下小孩，他们也会猜想这孩子是谁的？方明宇会不会喜当爹，帮人养孩子？想想那副场景，是不是很可笑？”
说着，秦茗冷笑一声，如同绝美的彼岸花，带着死神般的鬼魅气息：“同性恋或许是伦理问题，而你，是被人打上标签的娼妇，这种标签根深蒂固，伴随终生。”
宛晴脸色有些难堪。
“但，即便没有这些，方明宇和你在一起，同样会被质疑性取向出现问题！”秦茗眼神从上到下轻飘飘地扫过，嘴角划过一丝不屑，说出的话满是调侃，“你看看你自己，抬头挺胸，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飞机场！呵呵，前面和后面没区别，手感和男人差不多！形婚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你！！！！”
“为什么一朵鲜花会插在牛粪上，这会是你以后听得最多的一句话，而你大可以回答，”秦茗俏皮地将两手捧在脑袋，做开花状，“因为自己养分比较高！独得鲜花恩宠！”
“你王八蛋！！！”
“别别别！别吵着我大喊！”秦茗抬手挡在自己面前，装作惧怕的模样，“在别人看来，我像是得罪了二郎神，使得他手下第一神兽跑来冲锋陷阵！！！”
“秦茗！你个死基佬！你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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