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心理战
此时天色尚未放亮，言宗主四人保住了一条命，灰溜溜起身出门，往北方向飞奔而去，他们打算投奔辽东满人。
空月五人也乘着夜色飞向高空，炸药包的爆炸声已经惊动了城防军，正大批赶过来，院里地上躺着七八具尸体，此地无法久留。
去哪里呢？空月想了想，此时绝对不能回到言公公别院的隔壁房子，东厂提督言公公被杀，一定是震惊京都的特大案件，估计东厂厂卫已经出动，言公公别院周边几里应该都布下了岗哨。
想来想去，只能去刘家府邸暂时隐藏，至少可以睡一觉，几人都疲倦了，需要休息。
乘着天色还暗，五人飞速来到刘公公府邸，悄无声息进入室内，立马上床安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起床后几人商议下一步的去向。
“回南京吧，该办的事都办完了，想家了！”飞燕第一个提议，她比较牵挂满客酒楼生意。
“是该回去了，出来时间太久，刘公公肯定不高兴了！”刘姨附和。
“空月的妈妈肯定想死空月了！”蓝今作为人母，更容易想到母亲的感受。
“是该回南京了，但曹公公收留我们，为我们提供住房，我们不能不打招呼，说走就走吧！锦衣卫的指挥使黄阎天也帮过我们大忙，我也得给他打个招呼再走。”空月也想尽快回南京，但不能拍屁股，说走就走，同时他也想通过黄阎天打探一些情况。
“我两去给刘公公辞行吧！”刘姨对空月说。
“都去吧，最好在曹公公府上再借住两天，这里不能再住！”空月的前世邢越是办案的专家，有极强的侦探能力，自然也有极强的反侦探能力，他判断东厂厂卫一两天就会搜查到这里来。
几个人出门，租上一辆马车，赶赴曹公公府上。
曹公公依旧笑容满面，决口不提言公公被杀一事，像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甚至都不问在那边住得是否习惯，就是招呼每个人喝茶，吃点心，然后闲聊。
刘姨忍不住了，说道：“公公，我们几人打算返回南京，特地来给你辞行！”
“回南京？好啊，回去后给刘公公问好！”曹公公还是一副啥都不清楚的姿态，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过！”刘姨有些吞吐地说道：“我几人还想在你这里住一两天，还有点小事要办，办完后就离开。”
“没问题！”曹公公朗声说道：“那边房子是不能住了，我听说隔壁昨晚发生了爆炸杀人案，肯定周边都得戒严。你们别去惹不自在，就住在我府上好了，想住多久都行！”
曹公公直到这时才说这话，还装不知道被杀的人是言公公，其心机实在深沉，不光空月这么想，其他几人都这么想。
“谢过曹公公！”刘姨躬身作礼。
几人在曹公公府上住下来，第二天，空月便赶往锦衣卫总部见黄阎天。黄阎天这次倒是立马就召见了空月。空月首先感谢他：“谢谢大人及时通报敌情，否则当时还真会很麻烦！”
黄阎天上上下下看了看他，说道：“这么长时间没你音讯，还以为你回南京了？”
空月答道：“即使回南京，也得给大人辞行，怎会悄悄摸摸就走！”
“呵呵！我真没想到你一直躲在北京，也就是你有这个本领，躲在北京还能骗过东厂耳目！”黄阎天笑一笑，看着空月的眼睛说道。
空月感觉黄阎天憋着话要说，只是笑了笑，不吭声。
果不其然，黄阎天清了清嗓子，说道：“东厂头领言公公死了，皇上震怒，下令严查！”
空月淡然一笑，不露声色地说道：“言公公权高位重，他的死必定能惊动皇上，这不奇怪！”
黄阎天继续道：“锦衣卫也受命追查这件事！”
“哦！”空月装出一副局外人的样子，说道：“大人深得皇上器重，委以重任，是好事！”
黄阎天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回事！你知不知道，言公公死了，得利最大的人是谁？”
东厂、西厂、锦衣卫三个部门性质类似，三足鼎立，互有矛盾，东厂头目暴亡，西厂头目曹公公和锦衣卫指挥使黄阎天都应该高兴才对，空月的眼睛看向黄阎天。
黄阎天再次摇摇头，他看出了空月心中所想的意思，说道：“得利最大的人是西厂曹公公，皇上准备下旨，将东厂、西厂和锦衣卫合并，由曹公公做总都统！”
这下轮到空月吃了一惊，言公公死了，曹公公一跃成为三大组织的总头目，获利确实巨大，无以伦比的大。
“那大人您呢？”空月问道。黄阎天作为锦衣卫的最高首脑，指挥使，合并后至少也应该是个副都统吧！
“我最多只是曹公公副手，圣旨还没正式下，但意图已经表明！”黄阎天答道。对他而言，宁为鸡头不为牛后，他其实心里不乐意。
“最关键是皇上勒令限期破案！”黄阎天看着空月说道：“而曹公公直接把这个压力转嫁给了我，最难受的其实是我本人！”
空月彻底无语了，曹公公早已查明自己和言家正在生死相搏，故意高价买下言公公隔壁宅院，提供给自己住，为自己行刺言公公提供最大方便，也接纳自己一行入住他家，他绝对能肯定就是自己杀了言公公，却一直不说破，只是将压力施加给黄阎天。
而黄阎天，他更清楚自己和言家势不两立，言公公被杀，言家被摧毁，他就是用脚趾也能判断出是谁干的这事。但是，他只是告诉自己，他的压力最大，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那就得辛苦大人了，这案子一定作得很巧妙，不好侦破！”空月不可能自己坦然承认，就是自己干的。
“说巧妙也巧妙，不过留下的线索也很多！”黄阎天喝一口茶，慢悠悠地说。
“留下什么线索了？”空月问，职业本能，加上本身就是他自己做的事，他确实挺感兴趣。
“嘿！”黄阎天淡然道：“凶手用一种超级火药炸死了言公公，又在言家继续用超级火药，炸死炸伤好几人，从言家的仇家入手调查，自然就清楚了！”
话都说到这一步，就只差明说：“杀死言公公的就是你司空月！”这句话了。
“而且，言家还有几个幸存者，跑去了辽东，昨天在山海关停留，锦衣卫在山海关的人已经飞鸽传书过来了。”黄阎天又抛出一个重磅信息。
心知肚明，只是不明说，这叫心理战。曹公公和黄阎天之间也是打心理战，曹公公不出面得罪自己，就强压黄阎天破案，让黄阎天来直面自己。
空月长舒一口气，说道：“我明天就返回南京，大人的事卑职帮不上忙了！”
黄阎天也长舒一口气，说道：“我还有五天的期限，五天后，我必须告知曹公公，凶手是谁，否则本官必定遭受重大处罚。”
空月点点头说道：“以大人的智慧，一定能揪出凶手！”
此时空月的内心其实很矛盾，也很紧张，他不可能要求黄阎天不要暴露自己，黄阎天也经受不住压力，而且，查案的不是黄阎天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纸终究包不住火。
但是如果皇上知道是自己所为，下旨降罪，杀害朝廷重臣，那可是全家抄斩的罪。上次杀左良玉部将，皇上下旨查处，刘公公和史可法还能替自己遮挡一二，这次的事情太大，远非上次可比，只怕没有任何人敢替自己出头。
如果只是自己一人，那还好说，随便躲到哪里都行！关键是自己有一大家子人，不光是母亲，还有孩子、妻妾，全部都得受牵连，这次的事情真的闹得太大了。
空月无语，低头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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