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标题无能
第二十六章
“哎……咱们已经落后很远了诶……”烈日炎炎下，沙子的反光烤得人烦躁不安，一个男生胡乱扯开面罩，颇有些颓唐地说。
旁边跟着的是个体型略胖的男生，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扎实，却还是慢：“大概只有一两个人比咱们落后了吧？”他哼哼吃吃地道：“都是我太慢了……”
“好啦，跟你没关系，我体力还没你好呢！唉，就是混不到第一军团，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啊……”瘦高男生抓抓头，道。
两人说到这儿，也就没有继续交谈的兴致了。反正以他们的实力，别说前锋，便是中游名次都不太可能拿到，只要知道自己不是最后，就已经很不错了。虽然低年级的时候也有过不少比赛，可是这次全年级的训练还是让他们直接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多少还是有些挫败。
“天啊……我没有看错……”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细小的惊呼。
男生们同时回头，看见一个身条细长的女生，扶着不知从哪处捡的枯枝，跌跌撞撞地追上来。
“真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同伴！”女生的声音都带着嘶哑的颤音，看样子沿途受了不少折磨。
虽然有些丢脸，但不可否认，看出是女孩子，这两个男生神色间明显松了口气。那胖些的更心软一点，搭话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难？”若是没事，她不可能一副见了救星的模样看着他们。
瘦高男生皱了皱眉，显然不是很赞同，但又打量了下女生纤瘦的身条，却也没十分防备。
“我、我和组队的走散了，他们嫌弃我太慢也没有等我……我的能量储备大部分都在他们那里。”女生颓然地说。
“我们……”胖男生刚张嘴，胳膊肘就被撞了一下，连忙收了声。
这是仿真度很高的求生训练，虽然预计路程只有四五天，但他们并没有携带富余的食物，更何况现在两人都处于落后状态，又怎么会将宝贵的资源分给陌生人。
那女生渴求的目光瞬间黯淡，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连忙道：“其实也还好，路上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她苦笑了下：“能看见有同伴，我就很高兴了。”
一听她话里话外都在同伴同伴的称呼，两个男生的脸色都有些不好。这个女生体能明显跟不上训练了，若是她的信号器也落在别人那里，他们可以替她叫救援机。但……他们能帮她的仅此而已，要想带着她一起完成剩下的路段，那是绝无可能的。
瘦高个给胖男生递了个眼色，胖男生纠结地会意了。虽然很残忍，只是任务就是如此残酷，先走一段，问问她的信号器在不在自己身上，要是没在，抛下她之后替她叫救援好了。
两人此时的心思即使稍有不同，却也是殊途同归。哪成想不到半小时他们再看对方的样子，却像是仇人。
“……每次就你吃得多！关我什么事？你这么胖是我给你贴的膘？！”瘦高个怒得青筋都爆了起来，面罩也不戴，脸上烧红一片。
胖男生说话温吞吞但现在也有些怒意：“再胖我背的东西也没有少，反倒是你背包里的压缩饼干没了，你怨谁？”
瘦高个受不得诬陷，将背包往地上一摔，上去就扯胖男生的领子：“你什么意思？刚才这个女的一来你就想给她吃的，你说是不是你趁着拿水壶喝水的时候，从我包里拿走了饼干给那女的？没拆穿你就算了，你还把脏水泼我身上！”
“你！”饶是胖男生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句比一句暴躁难听，没一会儿就地滚着互殴了起来。
“哎呀，你们怎么了？”刚去解决个人问题的女生赶回来：“别打了，快别打了！再这样我给你们叫救援机了啊！”说罢，她也不再管两个已经听不进话的人，跑去拿他们背包侧面的信号器，一手一个同时按下，鸣笛声响起。
那两人扯着对方的衣服都愣了。
“你干什……”
轰的一声，顿时黄沙飞起，弥漫全天，谁也看不清谁了。
“你们还能走？”救援人员摇头道，这样的学生他们这两天见了不少：“我知道你们好胜心强，可你看看，你们包里的能量都耗尽了，身上还有伤，这样的情况即便你们坚持，我们也不会放你们回去的。”他拍拍胖男生的肩头，给了那个已经躺在担架上却还是一样坚持的瘦高个同样的眼神：“你们尽力就是最好的成绩。”
等救援机起飞，两人的伤势稳定之后，他们终于想到那个女生。
“一定是她在骗咱们的资源，要不然那个爆炸怎么没炸到她？”瘦高个咬牙切齿，这是他们学生生涯最关键的训练成绩之一，就这么被人黑了他实在气不过。
胖男生也回过味来，愤愤道：“而且也是她先按的信号器！她是哪个班的，叫什么来着？”回去也要算账！
瘦高个张嘴要搭腔，一想就愣了：“你不是一直跟她说话，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胖男生也呆，顿时口吃起来：“我……我也不知道啊……”就连相貌，那女生也捂得严严实实的，他不曾留意，毕竟那么炎热的气候，让爱美的女孩子暴露皮肤太不礼貌。而且，那女生自始至终都拖着一口嘶哑的腔调，便是声音也不太好认。
“该死的！”两人同时低吼。
同一时间，在沙漠某处，嘲笑声在沙土间肆意飞扬。
“哈哈哈哈……又是两个蠢货。”袁光掂着刚才两人的储备粮大笑：“莎莎，真有你的！”
廖莎不以为意地撩了下头发，重新绑成一个发髻：“继续吧。”她眼睛瞄了下袁光鼓鼓囊囊的背包。
出行前，艾文莉仔细研读过公告，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这次训练的评判标准，除了勘探地形，以最短的时间完成行程外，还比往年多了一个小标准，就是救援同伴。这是在附页上标的小字，并没能引起太多关注，但细心的艾文莉却注意到了。只是她当时也没有很在意，嘟囔句：“到时候哪有闲情管这些啊”就当新鲜事讲给廖莎听。
哪知廖莎记在了心里。她深知自己的水平一般，再努力也就是个中游水平，绝对拿不到参加联赛的资格。可如果她能“替”很多学生叫来救援机，并且被医疗小队认定他们亟需救援的话，她就能拿到实打实的救援同伴分数，这也许会让她在最后的角逐中占有优势。
毕竟星系联校大赛太吸引人了，如果能开门红，她的高年级生活，乃至未来在军队的工作都会顺遂很多。廖莎丝毫不在意那些人会不会认出自己进行报复。高年级的生活之残酷，她很早就听说了，那里犹如大浪淘沙，阶层划分一年比一年鲜明，而落后的那些，除非出现奇迹，一般都会沉淀在海浪底部，随波逐流。
这种小虾米是翻不出多少风浪的。
廖莎想着，目光沉了下来，她看向一边仍旧翻饼干，大口喝水的袁光。他们的行程过去大半，这个人除了不停消耗能量真是一无是处，看来，她需要想想该怎么与他说再见了……
……
“……那爆炸肯定是廖莎和袁光干的！”告别了三个被抬上救援机的学生，艾文莉回味那三人呜啦呜啦说的一堆话后，如此判定。
夏岚点点头，她看过那炸出来的坑：“地上的痕迹确实很像，只是那些人都不知道对方名字，相貌也说不准，怎么就被骗得这么惨？”
“而且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沿路救同学不留名？我不觉得他们有这么好心，”艾文莉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等一下！”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站定，卸下背包又是一阵翻，找到一张叠得整齐的公告纸。
夏岚：“……看来你清理的垃圾不够多啊。”
没听到这句冷嘲，艾文莉划拉出要找的那一页指给她：“你瞧这里！我们之前讨论过这句话，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我知道了，他们想拿救援分！”她一脸严肃：“太卑鄙了，先炸人家，然后替人家叫救援机……可是不对啊，他们又没有留名，谁知道是哪个阿猫阿狗替别人发的信号？”
夏岚闻言，若有所思了起来：“你还记得你的导航仪吗？那么先进的设备，应该有跟踪记录和痕迹标记吧？也许他们想在评出成绩之前，拿标记图给学校，再对比救援机出航的时间地点，来确定成绩。”
“啊！难道更早以前他们就算计好了吗？”艾文莉如遭雷击，难道说早在她注意到学校公告这么一小行字的时候，廖莎他们就想到要骗她的导航仪和携带□□了？
“这只是猜测啊。”夏岚道：“别多想了，继续赶路要紧。”她说着接着往前，没走两步无奈回头：“又怎么了？”
艾文莉鼓着腮帮子站在原地，这副样子像只赌气的青蛙：“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们？”
“对啊！他们这么作恶多端，怎么能拿好成绩？咱们要沿着他们的路追上去，想办法也替他们叫上救援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自身！”艾文莉说得一腔正义。
“好，祝你成功。”夏岚脚跟一旋，快步离开。
“站住！你怎么这么没骨气，你也被他们欺负过呀！站住，夏——岚——！”
……
“要不是你一意孤行，不听我的劝，又怎么会成这样？”廖莎叹息着说，她对面挣扎着一个衣衫破烂，面部血肉模糊的人：“我们没办法同行了，合作了这么久……我也不能抛下你不管，那我走之前替你叫救援机，好不好？”
“啊啊……”那人叫了两声，以拳捶地。
“呵……”廖莎露出微笑，拿起袁光的信号器，径自按下求救按钮，对面的人又挣扎两下，最后绝望。她忧伤地说：“我也是担心你，你知道，我没办法带你走……我连那些装备都背不动呢，没有你我也很苦恼啊！”此时袁光再也没有反应，不知是晕厥还是绝望太深无言应对。廖莎站起身，拍拍腿上的沙土，呼出一口气，最后还有十五公里，她就要完成训练目标了！
这个行程，在他们精力充沛物资富足的时候，也不过是半天拉练的训练量。现在地处沙漠，能源匮乏，可能需要更多时间，但是无所谓，她已经没有别的事情了，慢慢过去就好。
当廖莎已经成为袁光眼中一个黑点的时候，他感到了大地隐隐的震动，此起彼伏，越来越剧烈，轰隆隆——轰隆隆——
是地震么？他还能等到救援机到来……么？
“呀，是袁光！”艾文莉大声道，攥住手下的鬃毛就想停下。
“这不是驯服的马！你别想现在下去！”夏岚见状连忙制止。
“可是……”艾文莉咬咬唇：“别过去，你们会踩死他的！”她对着胯|下和周身的野猪嚎叫：“绕开他，绕开他！”
夏岚叹一口气，虽然连着听她抱怨了两天，但看来她也没有十分怨恨这么叫袁光的人：“他们掰了，看样子廖莎已经拿到他的分数，救援机马上会来救他，咱们找廖莎要紧。”
艾文莉欲言又止，最后点头：“这……也是他求仁得仁了。”
“啧，你古文造诣不错啊。”夏岚忍不住道，好些话都已经流传不到现在了。
“那是，”艾文莉骄傲的挺起胸脯：“我太爷爷是考古教授，兼修古文化学，这都是他教我的。”
野猪群很快追上了走得还不算远的廖莎，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廖莎一时应对不暇，这一回艾文莉可没有好心让野猪绕过她。
廖莎惨叫一声，匍匐在地。
跑出去两公里后，夏岚找了个地方带着艾文莉跳下，又跟着跑回廖莎卧倒的地方。
纵然气喘吁吁，艾文莉的正义之光也没有黯淡：“……这就是你的报应！”粗喘平息后，她也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群野猪的效用比□□凶猛了五十倍不止，要不当初也不能让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霍非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只是四年间，夏岚摸清了它们的习性，没到熟稔的地步，偶尔还是可以利用一下。
她想到野猪迁移的行动，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是什么呢？
艾文莉才没空搭理夏岚的若有所思，她掏出廖莎的信号器，恶狠狠地按下：“回去忏悔吧！”
廖莎已经说不出话来，到底还是艾文莉最后留了情，带着座下的头猪领着野猪群没让它们踩中她要害，若不然别说训练成绩，廖莎都没有命回去了。
“这个……我又拿回来了。”
夏岚一愣，就见到艾文莉向她展示自己那先进的导航仪。她忍不住皱眉：“你这里面可记录着几十条冤魂呢。”那些被迫救援的信息都在里面，拿回去不知道多祸害。
艾文莉没想到这一点，直接没主意了：“那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拿回来的呀！”
夏岚没说话，指指自己的脚。
“又踩碎？！这个比那些加起来还要贵好多啊！”艾文莉崩溃了，这是要断她老命吗？
见她自己狠不下心，夏岚夺过去就往地上丢，抬脚欲踩。
“等等……等等！”艾文莉边说边掏包：“你让我拍张照纪念一……”
啪唧。
毁尸灭迹还来不及，拍照？拉倒吧……
夏岚忍不住吐槽：“看来你能清理的垃圾真不少……”话没说完就愣了。
艾文莉毫无所觉，强辩：“我没特地带相机，这不是还要勘探地形吗？总得有记录吧！”
“快走！”夏岚脸色剧变，“往野猪群那儿，用跑的，疾速！是沙尘暴！”
两极星，顾名思义只有两个季节，夏天和冬天。如今，盛夏即将过去，冷热交替产生的飓风，把冬天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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