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09
燕晏并没有什么英雄救美的情怀。
况且主角攻受相遇的情节呢，他过去凑什么热闹。
车推到校门口，燕晏说：“今天作业有点多，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寻觅说：“好，明天见。”
两人的家在不同方向，便分道扬镳。
蹬上自行车，燕晏并没第一时间离开人流。目光逡巡一圈，才在远处不起眼的树影下看到熟悉的车辆。
他骑了过去。
司机降下车窗，感到意外，邀请说：“小少爷你也放学了？我还在等瑶如少爷过来，待会要一起回家吗？”
燕晏摇头，张口就说？：“不用了，我待会骑车就行。嗯……瑶如脚扭伤了，走不过来，还劳烦你开到校门口那个小卖部去接他。”
交代完毕后，燕晏才骑车回家。
燕瑶如每天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回家的时间也比较固定，看燕晏提前回来，张晓丽也没问什么，倒是体贴的帮忙接过他的书包。
在饭桌上，燕晏就看见了这几天一直在忙公司事务的燕正明有空回来吃饭。
燕正明宠溺的用公筷，给人夹菜，问：“今天上学感觉怎么样？”
燕晏一口气把燕正明或许还会问的事，一次性说完：“还可以，就是有些科目跟不上，同学和老师都很好相处。暂时适应的不错。”
燕正明颇为轻松，说：“学业固然重，你也放轻松，如果实在学不进去也没关系，反正你什么样，爸爸都会养你。”
说完这话，燕晏就明显感觉到张晓丽的不满。
可惜没人注意。
真是一名好父亲。
不过燕正明的目显然不在这。
说完场面话之后，他又恰似不经意，问：“那你在学校有没有认识什么老同学啊？”
燕晏说：“有。周寻觅刚好就和我同班。”
燕正明问：“那还有吗？……我好像听说你那个初中还有几个也去一中读了。”
燕晏知道他想问裴灏。
他慢条斯理的埋头干饭，等吃饱喝足后，才露出一个让人感觉不到虚假的笑，乖巧说：“应该有——”
“不过今天才第一天，也不可能都见得到吧。”
燕正明僵硬下，说：“固然是这个道理。”
是他太着急了。
张晓丽看着墙上的时表，问：“瑶如他怎么还不回来啊，饭都快吃完了。”
燕正明不由一笑，安慰说：“瑶如学习好，可能是被老师叫去做什么事吧。我以前的时候，也经常这样。”
张晓丽娇嗔：“那你说……”
对张晓丽有意无意的宣誓主权行为，燕晏视若无睹，吃完饭，他就径直上楼回房间写作业了。
今天的作业是真的多。
燕晏把书包甩到一旁的榻榻米上，找出这两周的卷子还有新发下来的作业，想到过不了多久又有什么月考，就一个头两个大。
他是个小心眼的人，很喜欢搞连坐，虽然回国读书是剧情设定缘故，但要不是他和裴灏有婚约，他会回国，受这种苦？！
叠加在一起的作业纸有多厚，燕晏心中就有多少愤苦。
他花了二十几分钟的时间，从这些卷子划分出自己能做的，老师会评讲的，近火先焦，随后又花四十来分钟把自己看不明白的专业名词搜集起来，去网络上寻找例题和解释说明。
燕晏有加数学老师也就是班主任老卢的联系方式，他打原本想找老师问问题。
这时，他发现周寻觅把自己拉到年段群里头有段时间了。
晚饭过后，年段群还在热火聊天讨论，信息条不停刷新着页面，燕晏看得一知半解，一头雾水，干脆爬楼，跳到了一小时前的聊天记录——
一中xx20届，未来世界第一财团
同学a：卧槽！！！你们猜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同学b：别卖关子。
同学a：我放学的时候，路过小卖铺居然看见那个四班的燕瑶如上了一辆豪车回家了！
同学c：豪车？四班燕瑶如？？真假的，他家不是很穷吗。
同学b：对啊，之前我就注意到他书包缝缝补补又三年。
同学b：是不是你看劈叉了？他要是有钱的话，会被二班那群人叫去跑腿买零食？
同学c：是啊，我看他唯唯诺诺的，还真像个小跟班，不知道还以为被霸凌了。
其他几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说校园是小型的社会。
群里的学生也大多三观未成型，听风即是雨，正因如此，劣根性才会放大。或许他们觉得自己毫无恶意，只是出于调侃和打趣，语言却高高在上，不停践踏在他人的尊严又或痛点上。
翻了有几页。
看到有人去艾特四班的某些人，燕晏猜那些人应该就是放学在小卖铺看见，站在燕瑶如旁的那群。
起初他们并没出面回复什么，可有太多人好奇了，不停艾特，其中一个才暴躁的出来说：你们闭嘴吧你们，八卦个屁？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大家都知道了。
——燕瑶如可能还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家里人发现燕瑶如被欺负，所以警告了那群人。
燕晏关上群聊，想，现实往往比小说还残酷的多，可这就是本小说世界，燕瑶如以后至少能遇见保护他的裴灏。
不过等下……今天是主角攻受相遇的日子，那裴灏去哪了？
咚咚咚——
“燕晏哥……你睡了吗？”
燕晏回过神：“……”
这么多作业，睡个头。
燕瑶如一吃完晚饭就上来了，他眼眶红红，像朵小白花般委屈，他说：“燕晏哥，对不起，你送给我的手表我、我、我……不小心……弄坏了。”
燕晏眯眼：“你弄坏的？”
主角受可是全书最干净纯洁的人，怎么能有说谎的能力呢？看燕瑶如支支吾吾，燕晏知道这手表估摸是傍晚被那群人给搞的。
这手表确实很贵，但对于燕晏来说，也不算什么。
燕晏觉得自己好歹是个哥哥，虽然不喜欢他，也得做做样子，他让燕瑶如在走廊等着，翻了下衣柜，就找了个还算新的手表给他。
燕瑶如受宠若惊：“这、这真的是我给我的吗？”
燕晏：“嗯。”
燕瑶如瞬间不哭了，猛地点头：“燕晏哥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燕晏问：“你放学的时候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吗？”
燕瑶如手心出汗，不会吧，难不成燕晏哥知道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这不行啊，燕晏哥如果告诉了妈妈，那她肯定得闹到学校，不能这样，太丢脸了……
燕晏还以为他是对被欺负的事羞于启齿，换了个口吻，说：“就是有没有遇见三班的人？”
燕瑶如愣怔，摇摇头：“除了燕晏哥，三班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这样啊……”
燕晏就把燕瑶如给打发走了。
既然主角攻受的相遇剧情被自己给搅黄了，那过不了多久应该还会出现。
算了，明日事明日议，但作业这事明日议不了……
当晚，燕晏花了四小时时间，才艰难的写完五张卷子和预习明天的课内容。
3班讲课速度不比火箭班，但也很快。
他翻过周寻觅的书发现现在才开学十几天，但他们班的主科三门都已经讲到了第三单元，这让燕晏有种莫名的被催促感，但看到裴灏那空白的比社畜钱包还干净的课文时，嗯，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嘛。
新的一天，新的数学课。
第一节开门红就是数学课，这让燕晏的脸色凝重了一整天。就连跑操结束，别人看他那样，还以为是不是跑操跑傻了。
回到班上。
毫不意外，裴灏开口就嘲讽：“看你毅然决然回国，还以为你对你学习有多自信呢，原来不过如此。”
想到什么他又笑：“不会就连用计算机的习惯都还没戒掉吧？”
两人有十几年交情，虽然燕晏什么都不说，裴灏也清楚。
燕晏看他这么漫不经心又欠扁的样子，就牙痒痒，他扭头，看向了对方。
裴灏遭不住这种无辜的目光，背脊一寒，后仰半步，说：“……干嘛？你他娘又有什么坏心思了。”
燕晏生有一副欺骗性极强的样貌，可怜巴巴说：“裴灏哥我们也有几年没见了，你怎么能这么揣测我？”
刹那间，裴灏全身血液一股脑往脸上冲，避开目光：“你神经病啊，不知道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燕晏：“哦，既然你这么厉害，教我数学吧。”
裴灏：“……”
裴灏是不会说，他数学其实也不怎么好，当初只是觉得理科清闲才来理科，然后就发现是买家秀卖家秀诈骗现场。
他嘴硬说：“昨天你诬陷老子的事，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教你数学？做梦吧你！”
然后他就离开班级，想去厕所抽根烟冷静冷静。
燕晏也看穿了他，靠着椅子摇摆了起来，嘀咕：“切，不会就不会，装什么13。”
“燕晏。”
周寻觅看人走了，才寻着机会来说：“看来你和裴灏还能相处的很好啊。”
燕晏呵呵冷笑：“这算相处很好？那他这些年是得有多变态啊，你想和我说话还得等他走？”
周寻觅耸肩：“确实蛮变态的呢——最近大家都在讨论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燕晏自恋鬼：“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周寻觅怪腔怪调：“去去去，真自恋！”
燕晏有先见之明。
为了有更多时间去学难度较高的科目，他就把外语改成了西班牙语。
虽然英语和西班牙语两门都是外语，但高考内容水平绝对一个天差地别，而燕晏对这两门的外语掌握程度也都差不多，那还不如选高考简单的。
这样上西班牙语课的时候能轻松点，也没什么课外作业。
这几天课上下来，燕晏也逐渐适应了学习强度和节奏。
有一天，他放学回家，突然注意到空荡荡的阳台被添上了新的绿植。
前些时候，他忙着和周寻觅聊天，也就忘记了买。
新绿植像棵小树，它驻扎在四五十厘米的大花盆上，健壮小巧，比之前的都还要坚毅，郁郁葱葱的颜色，也似乎和远处的青山绿水融为一体。
马上就要月考了。
燕晏回椅子上，打开平板配合新买的教辅，准备开始学习。
像是想和原著中自己被丢到十一班的那个剧情较劲，他学得很认真投入，注意力集中。
一眨眼就学到晚上九点，天都黑了。
难得伸个懒腰，门被敲响，燕晏走去开门，发现是张嫂端了碗东西过来，她说：“这碗是黑芝麻核桃糊，喝了对头发和脑子好。别嫌张嫂话多，我最近看你都不怎么吃东西，这怎么行？学习就要吃饱饱啊。”
燕晏脸红，感谢地接过。
张嫂说：“考试可要加油啊。”
燕晏点头：“好！”
张嫂一直负责家里中餐的烹饪，燕晏很喜欢她的手艺。
张嫂又说：“燕晏你看到阳台的新植物了吧。”
落地窗微开，清爽的夜风从缝隙中穿入，不时撩拨起那颗小树的绿叶，带来一分惬意。
张嫂说：“这次的树可是老爷亲自买的呢，放心，肯定不会再被吹倒了。”
但燕晏感觉到了一丝古怪。
他说不上来。
树很好，可是他好像不太喜欢。
因为他原本想去花鸟市场买花的缘由，就是他觉得娇嫩的花也可以在狂风暴雨下千锤百炼，但这是棵树啊……
好像想到什么搞笑的事，燕晏突然笑了下。
其实他为那可笑的原因去买花，就挺伪逻辑的了，不管什么品种的花，又不能代表什么。
转眼来到了月考当天。
燕晏在房间里拜完了祖冲之后，就急冲冲到了学校。
第一天考三门主科，语文和外语。
虽然语文背诵的东西很多，但燕晏还蛮有自信心，而数学……这个就听天由命吧，老师说过，数学这个东西，你不会就是不会。
所以在离考试结束前二十分钟，燕晏就交卷了。
第二天的副科，背了专业名词后燕晏，也会的七七八八。
他估摸着副科应该都能得a或者b，而西班牙语满分，语文一百以上，数学就及格就行。
然后到了考试成绩发布那天。
一上来就来刺激的。
老卢揣着考卷袋进门，站在讲台桌上就先叹了口气，然后目光准确无比地落在了燕晏身上。
为了孩子的自尊心，他仅仅停了两秒就收回。
但这个举动还是被观察细微的燕晏察觉了……
老卢双手撑在课桌上，颇为严肃说：“数学成绩出来了，我只能不太客观的说——烂，非常的烂！这次的平均分整整比上一次低了十三分。你们考试前一天都去干嘛了？玩傻了吗？那么简单的题目还不会，课上讲了好几次这个公式了，举一反三不会吗？”
这个时候，就算再有人缺心眼，也不会欠抽的来一句：“不会。”
部分学生只敢在心里小声哔哔。
老卢又说了会儿他对这次数学试卷犯错最多的部分分析后，才把考卷纷发下去。
发考试卷的两名同学在班级座位上如鱼得水般，游来游去，燕晏有点紧张，他感觉老卢似乎猫看老鼠似的在盯着自己……
他这次考的真的有那么差吗？
发燕晏试卷的学生是个女同学，女生是最能欣赏美的群体，所以当她看见这么帅一小伙子的考试成绩这么惨不忍睹，不由感慨万分。
“喏，燕晏……你的试卷。”
“谢谢……”
燕晏谢的是她没像另外一个发卷男学生样，把成绩给直接说出来。
拿到考卷，他没第一时间去看，而是捂住了，他慢慢挪动着卷面上的手掌，开头一个数字9
好了，后面不用看了。
燕晏：倔强微笑jpg
隔壁同桌裴灏还翘着二郎腿，老不正经，他肯定也看见了燕晏的成绩，笑出声：“哈哈啊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燕晏你居然才——”
“六十五分，裴灏——”
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另外个发卷学生口无遮拦，等说完才反应过来、
他吓得傻在原地木立。
他恨自己怎么名字不看，直接把分数给说出来了！！这下完了……最后，他颤抖着手，还是艰难的把那张六十五分试卷放到了裴灏桌子上。
试卷轻飘飘，亦如那考试成绩——
燕晏放心了。
哦，原来老卢不是盯他，是裴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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