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瓮中捉鳖
“大南哥，云景回来了。”
不一会儿，一道棕色的身影从外向里走了进来。
身材高挑的男人跨步，走进了房间。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忽地对女人和慕飞飞一笑。有礼地坐在了沈南的身旁。那一笑，笑得慕飞飞头皮发麻，浑身起小疙瘩。
“二弟，许久不见。”
男人微微勾嘴，看着男人。
“大哥也如旧！”
“此番回来，也是和大哥的队伍汇合。”
“二弟不回去了？”
男人微笑看过两位女人，再将目光投给男人。沈南一时疏忽，拍了个脑门，自责道。
“二弟，还忘记了介绍，这二位姑娘是我在途中遇见，她们的家也住北漠，你也知道，现在北漠也不安全，我便没让这二位姑娘走。你有事，但说无妨。”
云景点点头，便不再留意两位女人。
“大哥，我才从荆州城内赶回来。三日前，羌军攻到荆州城外四十里处，便停了。对驻守荆州的汉军叫嚣，下战书，今日，开始进攻荆州城。我得到消息便很快回来，商量对策。”
“那羌军真的如此厉害？”
云景叹了口起，忽地脸上又浮现一丝笑容。
“你说奇怪不奇怪，羌军主帅竟然是一个女人，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荆州城，人送外号‘玉面鬼’，她所出战的城池，三日内攻下，没有例外。不知羌军从哪里得到的这猛将，如此剽悍，行军打仗乃一等一的好手，让汉军的男人，颜面尽失。”
沈南冲云景笑道。
“若真有这样的奇女子存在，我沈南定要好生留意。若有幸与她一战，定此生无憾。”
两个大男人相视一笑。
“二弟，此番说来，那驻守荆州的汉将又是谁？”
云景摇头，才真正地叹息一声。
“没有汉将应战。”
“什么？”
沈南有些怒意，拍案而起，伟岸的身躯耸然立起，如一道坚实的城墙。
“竟有这样的事？”
云景心烦意乱。
“传闻皇上已经回京，可这样迟迟不肯有命令下来，地方的官员不敢轻举妄动，名义上组织军队抗衡，可那样的队伍怎么能够和羌军这样目的性强，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队作战，不过是白白浪费了性命。”
“二弟，你此番回来，兄弟们怎么办？”
“这点大哥倒不必担心，派去荆州的兄弟已经交给娄宗差遣，一旦有了对策，他便会有响应。”
沈南呼了一口气，愁眉不展。
“若真的如此，就算我们再有对策，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只能救得一时。”
云景似乎也正有此意，看着男人，再开口。
“大哥，还有一个消息。我到京城的时候，听闻前线虽然没有汉宫的命令，但是已有人带着一些残兵去了荆州，背水一战。”
男人惊讶，急忙起身，问到。
“是谁？”
“名为许浥尘，传言是宫中一位御医。”
慕飞飞一惊，原本平静的脸上忽地一惊。
许浥尘怎么会带着残兵去荆州，他们不是应该留在钱塘吗？纵使钱塘沦陷，他也应该回京城的，为什么要去送死？
还没回神，便听得男人长叹一声，悲愤至极。
“难不成，大汉真的要逼我们反了不成？”
云景急忙起身，按住发愤的男人。抱歉地冲慕飞飞和女人点了点头，拉住男人坐下。
“大哥，你别急。皇上既然已经回京，定会下令，眼看着半壁江山沦陷，汉宫迟迟未有答复，我猜想，一定是宫中生出了什么事端。”
慕飞飞凝眉，这也是一个好的说法，她怎么就没想到？
看向男人，此人文质彬彬，与沈南大相径庭，看来也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文化人，与那沈南莽夫甚是不一样，这样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南闻言，也安静了下来。
拍了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
“对啊！二弟，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聪明，还是你聪明！”
男人并没有因为沈南的说法而高兴，反而凝结起眉，沉思起来。沈南捏住云景的手臂，样子很急切。
“二弟，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云景目光扫过两个女人，落到沈南的身上。
“羌军这个女人的手段，没有固定的章法，况且，现在他们已经交火。女人放下豪言，‘两场战争，一定夺下荆州主城’。”
沈南伸出手，挠头，心烦意乱。
“今日战事，女人定已攻下荆州外城，三日后，再战，即使我们现在有好的办法，赶过去，也来不及了。京城到荆州，即使日夜兼程，我们整个队伍至少也得十天左右。”
交谈陷入僵局，两个大男人沉默，面色很凝重，举棋不定。
慕飞飞大概看了看，心里一番斗争，还是从一旁的位置爬了过去，到了两人的中央。笑笑，对两人说。
“我倒有个好办法。”
云景顿时眼睛一亮，
“真的？”
看着两个人惊讶的目光，慕飞飞腹诽，难道自己真的那么没用。
看向女人，想寻找些安慰，可怎奈，女人也是一副极度不相信的表情。
“我没那么差劲好不好。”
她从自己的怀里抽出一张牛皮纸，摊开在他们的面前。
“这是我根据你房间里，前线传来的密信绘成的地图。”
她吐了吐舌头，果然看见了沈南一脸黑线。
“我昨天被你安顿在这里后，又去了你的房间。不过，我没别的意思，这不派上用场了吗？”
沈南看她一眼，眸色深沉，但也没说什么。慕飞飞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将自己设计的方案一一诉说。
“女人作战虽然一向没有章法，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她最后会采取怎样的攻城方式。不过，你看，这几次她出战的记录，由于羌军从南向北进攻，她大都将军队分为三支，分别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向北推进，这次一定也不列外。”
云景点头，这一点他也曾分析过，不过，他看向慕飞飞，有些担忧。
“我知晓，她一向会带领主军，从南向上，以主力的方式来攻下目的地，东和西来的军队，虽然人马充足，仅仅是辅助，没有多大的用处。大多的还击都被她带领的主军一一拦截。”
慕飞飞扬起笑脸，
“你也知道！”
“你是想让我们打击她的两支辅助军队？”
慕飞飞摇头，她还没那么傻。
“你看。”
她将手伸出，指着牛皮纸上，一处。两个男人向她指的方向看去，眉头更加凝重。
“这是什么意思？”
沈南黑着脸，看了看慕飞飞。
“这是介于内城和外城之间的隔离地带，若她真的顺利进入了荆州外城，必定会带兵从这儿攻入荆州内城，然后拿下整个荆州城。而我要你们看的并不是这个。”
慕飞飞故意买了个关子。
“这个地图我绘制得不详细，我知道，昨天你问你的兄弟，荆州还有什么奇异的关卡没有，你还记得吗？”
沈南点头，慕飞飞笑笑。
“我记得他说过，有一个叫山丘的小关卡，位于荆州内城外细面，二十里山路处。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汉军一定会在那里加大兵力驻守，因为那里有着汉军重要的粮仓。若一破，羌军定会不战而胜。三日后，女人顺利拿下荆州外城，出发向内，进攻内城时，又会兵分三路，向里面逼近。”
这一点云景同样也考虑到，他看向女人，欲言又止。慕飞飞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没停下，继续道来。
“女人兵分三路的戏码不会改变，她会再次带领主军从正面直击内城。届时，汉军定会将兵力集中到主线上，等待女人。而粮仓，与我们之前设想的加大兵力完全相反。女人不同寻常，她带的这点人便可以攻下内城，但若到时，我们将内城抽空，一人也不留，她虽进城，但也不轻易放松。”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景开口，这点，他倒没想过，抽空内城，让羌人不费一兵一卒进来，这不是不战而胜吗？
“我的意思是，将所有人分配到东部。”
云景闻言立即起身，眸中分明的坚定。
“不行，你都说过，女人肯定会将大部分人安排于内城主线，若内城无人，绝对会沦陷。”
慕飞飞将他按下，继续道。
“若我们将所有人都集中到东部，在一开始便打他个措手不及，迅速覆盖其后方，切断他们后面的援军联系。只要西部保持守势，我们再从后方突袭，来一个瓮中捉鳖。”
“到时候，她们进入内城，本就少人，且没了后援，加上荆州不止我们一处抗羌队伍，联系汉军从后突击，胜算也大些。”
慕飞飞说完，松了口气，不过男人似乎不太赞成这个看似办法的办法。
“你这样安排，就那么确定女人会将大部分人安排去西部？”
“你若不相信，不是也没了更好的办法吗？”
云景被慕飞飞反驳得哑口无言。
“那内城中的百姓怎么办？难道他们也会与我们一起夜潜入外城吗？”
慕飞飞笑笑。
“放心，外城一旦失守，为了保命，他们定会连夜逃走，若我们不去，内城现下，也应是空无一人。”
“汉军那里又怎么劝说？你也肯定他们会帮助我们？”
“这个你大可放心。”
此时，女人终于站了出来，开口，说出了这一日，对男人的第一句话。
“慕飞飞有办法。”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心中各自疑惑。片刻，沈南忽地就想到。
“云景说了，我们整个队伍过去，至少也十天，到时，恐怕荆州早就沦陷。”
慕飞飞双手环抱手，这次换了个轻蔑语气，看着沈南。果真是个莽夫，你的智慧都给你弟弟了吧！
“你没听云景说吗？他是一个人回来的，队伍不是交给别人管吗？既然那里有人，你不自己去，你还带人去干嘛？去暴露你自己，还是去送死？”
沈南黑着的脸忽然被慕飞飞说的笑了起来，还是头一次见着女人这样轻蔑地和自己说话，他沈南从小参军，接触过的女性不多，看着慕飞飞如此的性格没来由的喜欢。也不恼她的冒犯，点头连头说是。
“云景，你的队伍大概有多少人？”
男人转身过来，答了让慕飞飞满意的数字，没有一丝犹豫。慕飞飞点头，果然和沈南有着天壤之别，心细得让人咋舌。
“那我们即刻出发便是。”
云景没有耽搁，果断下命令。却被慕飞飞拦住。
“姑娘有何事？”
慕飞飞心里挣扎良久，才缓缓开口。
“你刚刚既然猜测说宫里生变，我想麻烦一下公子。”
“姑娘是想让在下进宫去打探情况？”
慕飞飞与男人会心一笑，这个男人真是洞悉人心。
“好。”
男人立即答应，反正前线已经有了这位姑娘和大哥一起去，自己再去也无事，不如去去宫中，打探消息，也是有用处。转身欲走，却再次被慕飞飞拉住。
“既然你要去，也要有个人照应。”
她让云景稍等片刻，转而对身后的女人说道。
“姐姐，此去荆州甚远，不如，你与云景一同前去，你对宫里的环境也生熟悉，不如就给云景做个保障，如何？”
女人看向慕飞飞，艳眸没有波澜，可却出卖了自己。慕飞飞回笑，她知道女人在惊异。
“姐姐地宫中多卷宫中陈年往事，若不是有关联，怎能想要收藏？”
说罢，她靠近了女人。
“恰巧宫有个承岚宫，而姐姐名字中也有岚，进入侪山也是十年前。只是妹妹有一点不明白，明明圣旨上写名为邵千岚，为何姐姐称自己为霍千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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