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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慕飞飞的相公


“我也不知道。”

        沉默良久,邵尘音忽然开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病。”

        她悠悠叹了一口气,对慕飞飞摇摇头。

        “没事的,姑娘。长久以来,我自己习惯了别人对我病殃殃样子的看法,只是不曾想,有一天会有人问起。”

        “她们都不曾问过?”

        “没有,她们都不曾问。”

        慕飞飞若有所思,也许是这样的!被这个宁少爷视为掌上明珠的女人,多少人敢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去问这样的事?

        “那夫人……”

        “尘音。”

        中厚有力的男生在她们面前响起,宁东锦出现,慕飞飞低头抬眼稍稍看了一下,男子复杂的眼光便落到了自己身上。

        于是急忙收住眼神,以免丢脸。

        “怎么出来了?不是风寒才好。”

        “东锦,”

        邵尘音上前轻轻开口,扯出无力的笑容。

        “是我自己要出来的,与他们无关。”

        男子叹了口气,一直阴沉的眸子定了定。

        解下自己身上的袍子,给她覆在身上。一手抱住,旁若无人的恩爱,让婢女们纷纷转过身去。

        “走吧!陪我吃点东西。”

        邵尘音点点头,步子抬起的时候又像想到什么一样,忽而停下,望着宁东锦。

        “这个大夫又怎么说?”

        宁东锦莞尔,揉揉她的脑袋。

        “放心,这个大夫医术自是超群,他说会好的。”

        邵尘音顺从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心跳掷地有声,让她的心也为之一颤。

        “不相信言谨?”

        她亦摇头。

        “东锦,我不想再看大夫了。”

        “尘音。”

        宁东锦挥挥手,示意其他闲杂人等都可以走了。

        慕飞飞也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离开。

        “东锦,我不想看大夫。我也不想再吃药,或许,我没病。”

        邵尘音的声音软糯无比,听起来让人越发的心疼。宁东锦心中五味陈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用扎人的胡茬抵在她的前额,宠溺地低声轻哼。

        “尘音,听我说。”

        “东锦,我们生个孩子吧!”

        夕阳下,宁东锦伟岸的身躯一震,沉默,沉默。

        邵尘音偎依在他胸口,能够明显地感到。

        她红着脸,这些话换做平时,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十年了,她嫁到宁家已经十年了。若是再不说,怕是已经没了机会说。

        十年来,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闲言碎语一切她都承受了,她是爱他的,作为宁家的大少奶奶她也有义务承担传种接代的任务。可奈何她身体自小就虚弱,七年前,不知为何宁府大家场大火,自此她染上了病,宁东锦四处走访,没日没夜地为她寻医问药,可病情依旧没有好转。

        邵尘音抱着他,现在原地,静静地等男人的回答。

        “尘音,现在,还不是时候。”

        宁东锦哽咽,喉结上下滚动,久久吐出一句话,却让女人的心立刻支离破碎。

        她压抑得太久了,这样的事,她压抑得已经过了她的极限。

        再次压低了自己已经快嘶哑的嗓子,啜泣地问。

        “那什么时候合适?”

        声音里透着些悲凉,男子不语,抵在她额上的下颌动了动,始终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心结,邵尘音如此知书达理的女人,终究解不开。任他抱着片刻,手缓缓放下环抱住男子的双手,抽离他,怔怔地看着,无比认真。深吸一口气,沉默许久。心底划过一种叫做失望的情绪,她低声道。

        “东锦,你再娶一个吧。”

        泪从眼角划过,她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舍。

        “听我的,东锦。再娶一个吧!”

        她放下按住他双肩的手,黯然的神色爬满了整张病态的小脸,她受不了了,空有一个虚位,她已经占了十年了,爱他却不能为他做任何事,她厌倦了,也害怕了。

        “尘音,我不许你这样说。”

        男人没有慌张,更没有不悦。他知道,那是她心里的想法。

        “东锦,十年了。言谨的孩子可以叫我姨娘了。”

        说到这儿,邵尘音停了下来,脸上虽然被谈及言谨的孩子一时的欢笑所取代,但眉间依旧是紧皱的,她一面仔细给宁东锦说,一面又用自己病态纤细得葱白的手给他比划,笑得那样残忍无力,宁东锦看着,一股涩涩的心酸涌上喉头。

        “可以在你不在的时候逗我笑,东锦,可以……”

        宁东锦眼睛涩得快涌出什么干湿的液体,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嘴唇亲昵着她的眼角,将她不经意间滑下的泪珠一一吮吸干净。辗转来到鼻翼,轻声呢喃。

        “对不起,尘音。”

        “不,东锦,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我的好,无可比拟。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能为你做什么,什么都不能,我变成了你的累赘,成了你最大的负担。东锦,我真的不配当宁家的夫人,你再娶一人吧!你……”

        话语突然终止,被被他倾轧过来的吻给生吞活剥,湿热的唇带着浓烈的欲望向她压来,邵尘音不舒服地别过脸,拒绝这样的亲昵,够了,真的够了多年来,每到两人争吵的时候,他便用这样的方式堵上她的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别这样,东锦。”

        她使劲推着宁东锦,不想让他再这样,不想让自己多留恋他的味道。

        不想一次又一次给希望又扑空的感觉。

        “东锦……”

        绵长的尾音结束,宁东锦低眼看她,喘着粗气,抵着池边的木栏,眼里满是欲念。

        邵尘音主动后退了一步,隔开了一段距离。

        “东锦,请让我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转身,一步步走离了他。

        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她光鲜亮丽被人宠爱于一身的至高无上的身份光环下,有的却是一副破旧不堪的身体。

        他对她爱得至极,这些她都知道,可他从不曾想,她也想有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有一个属于两人的未来。

        夕阳下,阴影笼罩了整个邵尘音,宁东锦笔直的身体暴露在暮光下,久久未动。

        何尝不想,何尝不想有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

        尘音,我爱你,爱到了骨子里面去,爱到万劫不复的地狱里面去,可我宁愿自己去地狱,也不愿意你陪我一起。

        回想六年前,二弟走的那一年,专研于医术他对他说,若让尘音怀上你的孩子,那么,他便限于保大人或者保小孩的局面。

        这是二弟最后一声忠告,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所有的谈话。

        闭上眼,他表情有些凝重。最终没有追上去,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他不敢追上去,不敢看她失望伤心的表情,他会死的。

        正如他姨娘与人私奔那年,曾经对他说的那一句话:人的一生必定有一个无法避免的劫数,他是她这辈子最好的一劫,也是无法避免的一劫。他想,或许尘音对于他来说,便是她生命中难以避免却又心甘情愿的劫。

        慕飞飞被笑着的高伯一路绕山绕水,终于上了一个八角方正的阁楼上。

        原本夜色中不清楚的视线,到了宁府交相辉映了灯光,楼上视线出奇的好,一眼望去,万千飘飞的柳絮,尘尘杂杂,与夜中飘飞的尘埃浑然一体。夜风中摇曳的柳枝似女子媚态的纤腰,毫不扭捏做作,颇有江南秀丽的味道。

        慕飞飞瞥一眼高挂的牌匾,“柳浪阁”,看似直白的名字,一目了然的手笔,到了这里,慕飞飞却觉得这个取名人将此名放在这里,再好不过。

        高伯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进去。

        吱呀一声,镂空的雕花木门被慕飞飞推开,要不是说大家气派,她真的险些被这小小的柳浪阁给吓到:碧瓦鎏金,仅是这奢华的外观便令人咋舌,进门后,不知又是何光景。

        门开了,很大,很阔。

        这是她的第一映象,长长的一条道直直通往男人的面前,静立在最尾端的黑木圆桌上。

        男人出现的那一刹那,慕飞飞的目光便不自觉地被他吸引。心里不禁暗自腹诽,这个男人,与生俱来的一种中心自我感觉,太强烈。

        “先生有事?”

        慕飞飞缓步靠近,心里嘀咕,难不成是她一天好吃好喝多了?他要来找她秋后算账了?可很快她便否决了自己,这个家业巨大的人,似乎也不是这般的斤斤计较。难不成要送她回去了,千万不要,她的逃跑计划今晚才开始实施,怎么这么早就被遣送了……

        “你头上的木钗是哪儿来的?”

        正在慕飞飞奋力回游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句毫不相关的话题,足足让她反应了五秒的时间。

        “木钗?”

        她怕没听清,在男人面前闹笑话,故意又不自信地问了一次。

        “对,你头上的木钗是哪儿来的?”

        宁东锦不闲麻烦,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定睛仔细看着面前女人的表情,确认不会放过一丝一毫。

        慕飞飞在大脑里面飞速旋转,木钗,木钗,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木钗,这不是许浥尘给自己的吗?

        将它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面,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让宁东锦更加疑惑这个木钗的来源。

        “宁少爷,你想要?你家大业大,家底殷实富足,够买多少好的。”

        宁东锦动了动眉毛,并没有被她忽悠过去。

        慕飞飞眼咕噜一转,那鬼点子瞬间出来的动作被宁东锦识破。走了过去,见她依旧不肯说,便作势要夺那木钗。

        “不要不要。”

        慕飞飞急忙放进了自己的怀中,用力抱住自己的胸口,一脸着急,这个地方,应该安全吧!

        “是我相公给我的。”

        “相公?”

        宁东锦挑眉,脸上疑惑的表情更加严重了,盯紧了慕飞飞。这个女子年纪也不过在十七八岁的样子,若是按照年纪,确乎是应该成亲了,可他怎么看,怎么不像。

        “你相公是从哪儿来的这木钗?”

        慕飞飞脸一红,说许浥尘是她的相公已经够无礼了,还要继续追问她这个是从哪里来的,许浥尘没告诉过她,她也无从知晓。

        “相公没有告诉我,或许是买的也说不定。”

        宁东锦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再转眉看女人的是,已经将红得不成话的脸埋进了臂弯。

        “那敢问姑娘的你相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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