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折磨
声音在背后响起，邵庭轩并不惊讶，直了直自己的身体。暗沉的眸色。
“这就是你这几日留在我府上的原因？”
他是何等的聪明，她是何等的好功夫，竟然真的依照他的命令不离开。
宋浣然心中一怵，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却没有回答。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
她走到了邵庭轩的面前，望着他的眼睛，想寻找到一丝，哪怕是一丝的熟悉。
邵庭轩冷笑，根本就不屑看到她。
“你真的想知道？”
宋浣然认真，点头。
他一把推开眼前的她，冷眼看着她因为站不稳跌到了窗沿，笨拙的样子。
“宋浣然，你欠我的，就是用你几世的命，也换不了。”
“还记得这个吗？”
邵庭轩慢条斯理地从自己的怀中抽出一串细小精致编制的红绳金铃，晃在她的面前。宋浣然点点头，这是那年，她去世的娘留给她唯一的遗物。邵庭轩看着，讽刺地笑了一声。
“还舍得承认。”
宋浣然疑惑。
“是我的，我定会承认。”
“你记得当初怎样和我说的吗？”
十年前：
“庭轩，这个送你，以后，你每过一个生日，我便在上多串一个金铃。”
“庭轩，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有一对儿！刚刚好，你一个，我一个。我娘说，她自己做的，这个世上就只有两个，我们要好好保护！就像你保护我那样，好好保护。”
“宋浣然，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你想抵赖吗？”
邵庭轩的声音几乎可以说是在咆哮，双手撑在她的双肩，摇着，布满血丝的眼神红得可怕。
“这世上，只有两个，你一个，我一个。我们要好好保护，就像你保护我那样，好好保护。”
宋浣然含着泪，一字一句，认真重复方面的话。声泪俱下！啜泣，无法抬头。那样美好的，那样熟悉的，怎么就这样残忍地停在了十年前。
“只有两个，世上只有两个。”
邵庭轩发了疯似的，从怀里接着拿出了同样的两串红绳金铃，扔在了她的面前。怒不可遏地看着她，接着，便是一阵出人意料地嘲笑。笑得慎人，笑得恐慌。
“宋浣然，这是什么。你告诉我？世上只有两个，还是你那样博爱地造出了第三个？”
近乎咬牙切齿，邵庭轩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女人碎尸万段。
“或者是，从来就是无稽之谈！”
宋浣然木然，蹲了下去，将一模一样的三个红绳金铃捡了起来。精致编制的红色绳子，她母亲亲自制作的金铃，一切都是一样的，一切都是无可复制的，没有破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拼命回想，母亲临死前对自己的嘱咐，母亲是不会骗自己的。而自己的那根，是故意在大雨天扔在他的马车下的。他的也一直在他的身上，可是，这根多出来的，是怎么回事？怎么解释？抬头，看着神情愤然的男人，她哑然。
“知道这多出来的一根是在哪儿找到的吗？”
宋浣然摇头，她明显能够听出来邵庭轩声音中的孤寂无奈和绝望。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她伸手，想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却被他反手握住，狠狠抽开。
“我冤死父母的身上。”
宋浣然有那么一瞬间多么希望她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幻觉。他的，父母，死了？
看着宋浣然不语，邵庭轩自嘲地叹到。
“想起了是吗？”
举起的手顿在了空中，最后还是停了下来。原本要朝着她脸挥下去的手，转为残忍地抚摸。看着她卡白的脸蛋，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果真的是她？引人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果真的是她！
“为什么不说话，宋浣然！拿出你以前死皮赖脸跟着我的精神说啊！说你是怎样引来这那群人，杀我父母的？”
“我没有。”
宋浣然的眼睛至始至终都凝视着他，看着他近乎崩溃的行为，她很心疼，很心疼。覆上他的手，也学着他抚摸自己的样子抚摸着他的手背，一如当年那样看着他，含情脉脉。
“庭轩，我没有那样做。”
她能清楚看到他眼中若隐若现的湿润，索性抱住他的背，她顺着床沿坐了下来。
“庭轩，你相信我吗？”
无辜熟悉的眼神，仿佛又将他带回了十年前。那个天真无邪，跟着倔强的纯真少女。
“我相信。”
宋浣然脸上浮出一丝宽慰的笑容，还是选择相信自己！
“可我更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蓦地，她浑身一颤，环抱住他的手尴尬得不知道是否抽离。沉默，一阵冷寂的沉默。宋浣然抱着痛苦的邵庭轩久久不放，她更不愿意放。
“我不怪你，庭轩。”
她抽出两只手，捧住了他的脸，仔细地看着。
“告诉我，庭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邵庭轩眼眶有些湿润，同样深情地看着她，静默不语，略显踌躇。
“少爷，少爷！石显，石中书大人求见。”
门外，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敲门声。左林熟悉的音调换回了二人神游。
二人皆是一惊，邵庭轩望了宋浣然一眼，意味深长。
到嘴的话却被拦了回去，再没言语，起身。宋浣然心有些凉，虽不知道这个石显石大人是谁，可是她不笨，光听着姓氏便知是今下午遇见石姑娘的亲戚罢了。她上前，没有和他再言语什么。不由分说，帮他整理了凌乱的衣角，疲惫的脸上终究还是有了一抹熟悉的笑容。
“去吧！我等你回来说给我听。”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宋浣然起身，洗漱了一番，便出了柴房。
天已经大亮了，已是仲夏，亮得越发的早。院子里静静的，除了柴房一旁打的火热的厨房。她偏头，看了看留在自己门外纸窗上，左伯伯亲手安排的任务，咧嘴笑了笑。只有一个空字，门底放置了一瓶药酒，看来左伯伯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回房放好了药酒，她踩着阳光，一路慢走，到了前堂。
既然庭轩还未来，自己也该去找他，了解事情的原委。迎面撞上来一个急匆匆的男人，身手敏捷，她微微一偏，便躲过了。男人似是府上的下人，不好意思地道了歉。
“邵庭轩去哪儿了？”
“少爷出去了，宋姑娘。”
她点点头，继续到。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宋浣然看着神色有些奇怪的男人，却也不多想。既然不在，那自己就随意走走摆了。出了这片江南园林，很快便到了朴素的一所建筑面前，宋浣然停住脚步。
“初霁，你说，昨夜里，舅舅来访，是为了什么事？”
建筑的一侧便是一处薄薄的竹扉，竹扉后，小小精致的亭子安静坐落。淡绿色的绸缎轻裹着石晓来玲珑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与翠绿色的竹扉融为一体。一旁，水红色布衣的婢女低眉顺眼，微微扬着笑脸，恭敬地站着，柔柔回应。
“奴婢不知。”
婢女轻摇脑袋，抿嘴歉意。
“罢了。”
石晓来叹口气，转过了身，手肘无力搭在石桌上。
“也不过只谈了些军国政事。”
初霁见她闷闷不乐，便料想着定时在伤心她自己和邵公子的事，便连忙开口，转移话题。
“前几日，奴婢听闻出使高丽的匡丞相回长安城了，事发突然，定是宫中出了什么大事。这不，昨儿早天还没亮，他便访了邵公子。”
倒只是小心思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心计。宋浣然远远地看着，很快，那个婢女便转移了石晓来的注意力。
“哦？那他是为了什么？”
“奴婢那天刚巧路过邵公子的后窗，听着丞相想让公子调兵带人进侪山找寻公主。”
“公主！”
石晓来一惊，声音顿时提高了几个分贝。虽然现下无人，但为了保险，她四下看了看，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公主好好待在宫中，怎会去了侪山？”
“这点奴婢不知。”
初霁也四下环视，见无人，才松了口气。
“不过，听邵公子的意思，像是不肯。”
“初霁，事不可胡说。此事干系重大，公主好好的待在宫中，不能乱听传闻，再生事端。”
“起初奴婢是不相信的，可奴婢的姑姑前几日去宫中探亲时，还听宫中人言语说，除了公主之外，公主心仪的许太医也跟着失踪了。”
“许太医？”
初霁点点头。
“小姐你忘了？我们在宫中赵婕妤的册封大典上曾有过一面之缘。”
石晓来惊呼，很快便回忆起来。
“不过当时他的注意力仿佛不在我们身上。”
两人均是掩嘴一笑，明白了其中原委。初霁补充到。
“当时许太医全全被身边的那位姑娘所吸引，只是匆匆与我们擦肩。小姐你没看到，当时公主脸都气红了。”
二人笑着，轻轻的发声。有礼有节，却丝毫没有遮掩小女生爱闲谈的特点。
宋浣然一愣，精明的眼睛闪过一丝微光。许浥尘身边的女人？难道是飞飞？既然丞相都亲自前来，让庭轩调兵去侪山找人，那此番谣言定是真的。宋浣然不细想，缓步也跟了上去，若真是这样，她倒想弄个明白。自从老了邵府后，便再也没有踏出，飞飞的消息也断了几天了。若庭轩这里的事情解决，她便也不会在这里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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