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勇夺雅州府 二
吴云青退到中军，杨凯在做梯次抵抗，清军三排一伍，一字排开，前排蹲着射击，后排站立，最后排负责装火药，由于燧发枪的原因，射击速度很慢，怎么抵挡得了生龙活虎的太平军，只一个冲锋就把清军的队形冲的七零八落。柳开山不喜欢用这火枪，只喜欢他手中的那把大刀，大刀轮开如同两只大车轱辘，碾压着清军士兵的性命，鲜血早已染红战袍，身边的亲军在极力护着他的周全，卢天成、曾文厚、李福猷带领身后的士兵们也不甘示弱，收起枪支，紧随其后也加入了赤膊战。或掐或咬、或砍或劈，总之什么都是兵器。由于清军疏于体能训练，自从**战争来一向只重火器，如今怎么能和常年跋山涉水的太平军相比，渐渐中军也出现溃败迹象。
文成则骑着宝龙驹一阵砍杀，手中的大枪一扫一片，杜文秀率领亲兵紧随其后，就见仅存万人的中军被劈裂成了两部分，文成如同一把尖刀，直插清军后方。
此时的莫小海却游走于战友和敌人之间，他手里的匕首不断翻舞，倒下的是一个个清军将校，而远处正在指挥的吴云青就是他的目标。等清军注意到莫小海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吴云青的身后，匕首抵住吴云清后心的那一刻，全都安静了下来，附近的人们也发现了气氛的变化，都静静地看着这里，随着的是莫小海的一声大吼：“都给我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他。”随着吼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停了下来，杨凯忙让人停止攻击，而吴云青却大声说道：“别管我，快杀了他，不能让叛军进城啊！”
“住嘴。”莫小海的匕首转到吴云青的脖子上。而此时的柳开山和文成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还在努力的冲向清军后方，唐玉林发现了这里，率部立即把清军围了起来，杨凯放弃抵抗，太平军缴了他们的械，吴云青颓然地坐在地上，自有人上前把他捆绑起来。此时李兰、陶新春和李文学正在巷中奋战，渐渐传出老百姓的哭喊声，不好，清军开始祸害老百姓了，好多的清军士兵拿着枪支钻进那些深宅大院，他们要抢钱财、抢女人，他们要跑路。立即命令太平军的士兵守住各个路口，不能让他们跑掉。渐渐地一些被缴了械的清军被赶了出来。
文成终于率人凿穿了清军的阵地，就在清军的后方，他停了下来，身后的士兵向两边杀去，文成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很是诧异。就在前面的空地上尸体遍野，有清军也有义军的。此时有一员清军将领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手里提着一把大刀，刀锋架在一个士兵的脖子上，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女人。女人早已分辨不清面容，浑身上下全是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敌人的，看女人的样子好像是义军的士兵，不过已经气息奄奄。清军将领正是那廖赖宪，而他手里的女人不用猜，肯定就是受伤的付蓉蓉了，他们的身后是蠢蠢欲动的义军，付开义正在那里焦急地跺着脚，而廖赖宪倒是一脸的镇静，甚至有些小得意。他注视着文成，说道：“让你的人住手，否则我就杀了她。”文成可不知道这女的是谁，柳开山什么也没告诉他啊。文成知道，胜利就在眼前，一旦士兵的士气泄了，存活下来的清军很有可能反败为胜，他刚要挥手让人厮杀，身后的柳开山却急忙跑了过来，大喊：“少帅且慢，不能杀啊！”
文成横目一瞪，看他那嗜血的双眼吓了柳开山一跳，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少帅，此女是那义军首领的女儿，杀不得啊，万一他要是真杀了她，咱们不好交代啊！”文成当他是担心自己的做法影响太平军的声誉，以后还如何吸引各地义军的加入。柳开山则是怕付蓉蓉因为文成而死会惹付开义反水。廖赖宪得意的看着文成说道：“呵呵，看你的样子，你就是太平军首领吧，怎么着，怎么不杀了，哈哈哈，原来你们也不过如此，去，让人放了我们的人，我可以用她交换。”
此时身后的士兵们还在混战，眼看就要打胜了，文成左右为难。
“先让他们住手，快点，不然我就杀了她。”付开义更是着急，不过他也知道，这要看文成的打算，眼下清军阻挡在中间，他也不好过去求情，不过就算是能过去，他也知道这个情怎么求都是错的，只因时机不对。
就在这紧要关头，谁也没想到，有一员清军从外面跑进来，嘴里大喊着“报”，两边的清军闪开，他一溜烟就跑到了廖赖宪的近前，俯首跪下说道：“报将军，吴统领他…他…”廖赖宪心里一紧，忙问：“他怎么了？”“他…他死…”死字一出口，廖赖宪的精神一阵恍惚，不过他已经没机会再去思考，因为他的脖子里喷出大量的鲜血，他手中的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双手想去捂住脖子，却直直向后面倒了下去。谁也没看清怎么回事，人们都愣住了，而出手的正是那名报信的清军，他出手的瞬间也将付蓉蓉救了出来，随后反应过来的文成手一挥，太平军上前把清军围了起来。出手杀死廖赖宪的不是别人，正是付国庆，他远远看见文成冲入敌军，很是担忧，因此从侧翼不断的厮杀过来，他远远看到了刚才的一幕，瞬间做出假扮清军的决定，不过要是一般情况下绝对不可能靠的近那廖赖宪，只是这会儿他的亲卫被冲散，人们又全部很紧张，看到有兵来报就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付开义一看女儿脱险，立马让人向清军杀去，并快速的跑到女儿面前，看着女儿危在旦夕的样子，内心很悲痛，义军见自己拥戴的付蓉蓉受伤，全部化悲痛为力量，不要命地冲进清军阵中。文成忙命人把付蓉蓉抬了下去，找最好的军医救治。待付蓉蓉走后，文成纵马上前对付开义深施一礼，说道：“多谢付首领助阵之意，放心吧，你女儿肯定会没事的，现在把清军收拾掉才是最重要的，还请付首领节哀。”
付开义这才有机会看清文成的样子，一身的皁银甲早已被血水染红，面容也因为血水而分辨不清，不过五官看去，确实清秀，不失一表人才，和自己想象的差了很多，他也本以为这文成是一柔弱之人，没想到竟然能提枪立马，于万军之中厮杀而面不改色。同时内心也佩服起来。来不及寒暄，谢过文成开始指挥义军厮杀。直至天明，终于把清军全部围了起来，清军见大势已去，全部缴械投降了。太平军暂时把没被烧掉的清军大帐作为文成办公的地方。帐内文成居首而坐，众位将校分列左右。命人把敌将带了上来。不一会儿士兵押着吴云青和杨凯来到帐内。俩人皆被五花大绑，脸上全是血水，战袍更是破裂不堪。俩人进来后傲然而立，没有下跪的意思。
有亲卫上前把俩人往下摁，谁知俩人宁死不屈，四个大汉都摁不倒。文成摆了摆手让亲卫退下，离开桌案亲自为俩人解绑，呵呵一笑，说道：“让两位将军受惊了，来人啊，赐座。”吴云青眉毛倒竖，凛然道：“不用假慈悲，要杀要刮随便，我吴某不会皱一下眉头。”旁边的杨凯也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文成见此到没生气，旁边的将小不干了：“少帅，留着这狗贼作甚，一刀杀了岂不痛快，也好为死去的将士报仇。”“哎，不可乱语，听少帅怎么说。”柳开山忙开口喝住众人。文成扫了一眼众人，把目光落在吴云青和杨凯身上，说道：“两位不必如此，你我只是各为其主，所持的信念不同罢了，于私人而言，并无仇怨，但是两位将军也看到了，如今天下，风云变幻，世道也变了，外夷入侵，政府腐败，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同胞死活不顾，难道就要助纣为虐，甘做鞑子的走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还请两位三思。”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说的帐内人人点头，文成注意到杨凯明显有些动容，可吴云青却是铁杆的保清派，根本听不进文成的话，大声说道：“哼，甭来这套，叛匪就是叛匪，什么时候都是叛匪，你今日杀了我，明日朝廷就会派大军灭了你，你们折腾不了多长时间了，哈哈哈，有种你就杀了我。”这话让太平军的众将领很是气愤，可是又不敢多言，只是怒视着吴云青，要是眼光能杀人，这会儿吴云青估计就成肉酱了。见俩人一时半会儿都劝降不了，命人把他们带下去看押起来，并让人好酒好菜伺候着。
直到日升三竿，李兰、陶新春和李文学才回来复命，逃进居民区里的清军全部被抓了出来，有些逃出城的没再追赶，至此雅州城算是落在太平军手里了。文成命李兰抽调唐玉林率部下五千人马飞奔飞仙关，急速拿下关口。李兰来不及休息，就去筛选士兵了。此时柳开山才提醒文成说道：“少帅，付开义父女为此战立了大功，不知道如何嘉奖？”文成一拍脑门，是啊，把他们忘了，说道：“不急，等明天封赏时一起定夺，咱们还是先去看看他们父女吧，不知道那付蓉蓉受的伤怎么样了。”这正合了柳开山的意，万一少帅看上付蓉蓉，再加上少帅的关心，万一付蓉蓉也动了情，自己岂不是就不用操心作假的事了。文成在柳开山的带领下直奔义军营帐。
早有人通报付开义，知道文成要来，早早领人在帐外等候，见一伙儿人簇拥着一个英俊少年快步而来，忙上前施礼，早先时候没看清文成，如今一看果真是下凡的童子，宝莲上的哪吒，英俊非凡，自有一股威势，让他不敢直视。文成上前扶住要下跪的付开义说道：“首领不必多礼，本帅看望来迟，还望见谅。”付开义诚惶诚恐地说：“岂敢，是在下不才，没想到小小的阵仗还损失了如此多的弟兄，女儿还因此受了伤，连累大军，竟然还劳烦少帅百忙之中前来看望，老夫惭愧啊！”
“呵呵，不要这么说，没有你们义军，我们很难把握取胜，如今大获全胜，还望首领能继续助在下一臂之力，夺下那成都府，共成大事。”
“少帅不必这么说，我既然率军来投，就打算跟随大军行事，以后不要再喊首领了，我愿做一偏将，伴随左右，只是我那女儿倔强，以后相处还望少帅多多包容。”柳开山一听这要露馅，忙上前打断，插科打诨道：“呵呵，大家别在外面站着了，日头太毒，再说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肯定要相互体谅，在一起就是生死弟兄嘛！”说着把大家往帐里请。付开义以为柳开山说的是文成把付蓉蓉已经当做了自己的人，而文成根本没听明白怎么回事，觉得义军来投不易，包容是应该的，没什么啊！见相安无事，柳开山提着的心才落下来，我那娘哎，这骗人的活儿真不好做，太累了，以后再也不干了。自然没人知道柳开山心里的想法。
其余人候在帐外，柳开山和付开义陪着文成进的帐来，就见帐内虽然是夏天依然点着火炭，靠里的床上躺着一个双眉深锁的女孩儿，文成离近了一看惊为天人，当时没看清，如今一看，果然是美过西施、赛过貂蝉，那俊俏的容颜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一般，雪白的肌肤略显苍白，两鬓微湿，更显一股娇态，尖翘的鼻尖渗满了汗珠，一起一伏，别有一番风情。文成总不好一个劲儿的看，忙别过头去，问付开义：“付首领，令爱看过军医了吗，军医怎么说？”文成的羞态让付开义逮了个正着，看文成的样子就是对女儿动心了，自己总算没有白白出这份力气，正想着呢，听到文成发问，竟有点愣神，不知开口，文成也没在意，只当他是担心女儿呢。柳开山忙接茬道：“军医看过了，说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休息两日就可以醒过来了，只是再上战场还需一两个月。”
“哦，没事就好，让最好的军医拿最好的药，让她尽快恢复过来，二叔，我看咱们就别打扰了，让她好好休息，付首领，我们先告辞。”文成起身向外走去，付开义忙起身相送，只是临了问道：“少帅，什么时候把这婚事定下啊？”一句话让文成的脚步停了下来，不明所以的看着付开义，而柳开山见要坏事，忙囫囵答道：“付首领啊，着什么急啊，怎么也得等蓉蓉姑娘醒过来吧，这事咱们回头再说，有我呢，放心吧！”
文成转头看向柳开山：“二叔，婚事?”柳开山忙接住话茬：“对，婚事，蓉蓉姑娘的终身大事得好好定一下，回头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少帅，营内还有不少事情，咱们先回吧！”文成虽然纳闷，可也不会想到付蓉蓉是要和自己结婚，还以为是义军中哪个将领有此艳福，这付开义肯定是等着自己给主持大婚呢，这对付蓉蓉来说也是一种荣耀。付开义没有多想，觉得确实该等女儿好起来再说，于是把文成和柳开山送出大帐。最后柳开山还留在后面对付开义好好嘱咐一番，让付蓉蓉好了再谈论结婚的细节。
一路上文成总是想起付蓉蓉的容貌，不过他越想越不对劲，看这柳开山的动作和说话的样子一定有什么瞒着自己。他先一步来到帐内，突然转头怒视柳开山，大声说道：“柳将军，好大的胆子，还不从实招来？”两边的亲卫一听，不明所以，不过职责所在，立刻拔出刀剑把柳开山围了起来，突然的变化让柳开山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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