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三秋
一间破落的客栈内，一男子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似在深思，又似在等待。
吱吱的门声响起，幽静被打破，男子将灯点燃，随后又躺在椅子上，深闭双眼。
开门的女子见到自己的房间内多了个人，也不惊讶，将门关好，另拿了一把椅子，坐在男子对面，看着这阔别已久的故人。
“清婉，三年未见了吧。”男子开口说道，声音疲惫，好像梦中的呢喃。
“是啊，这三年，曾经在你身边的雏燕，没有了你的帮助，步步艰险，今日还能再见，实在是我幸运。”名叫清婉的女子回道。
躺在椅子上的男子起身坐立，目光如炬，盯着女子问道：“你没有去昊境？你还打算以卵击石吗。”
“你若肯帮忙，祁清婉早就不用再想这件事情了。”当男子说完，祁清婉情绪立即波动起来：“苟活于昊境，非祁清婉所为。”
“我若帮助你杀了那些人，又与那些人何异。”男子又躺在了椅子上，神色更加疲惫。
“不用解释，这种话你说过很多遍了，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所以我理解你。”祁清婉心情平静下来，说道：“当初我能活命，更是你相救，此恩我不会忘，而我祁家其他数十条性命，我终要他们用鲜血来偿。”
男子越来越倦，声音越来越轻：“你兼爱的善良，扶弱的侠义，不畏的正直，是我救你的理由，而现在，仇恨正在吞噬你。”
“纵堕入无尽恶之中，我也要报仇。况且，我的不幸，祁家的不幸，就是当初我的善带来的。”祁清婉打断了男子说话：“若不是我杀死那个残害百姓为乐的畜生，若不是我有伸张正义之心，我祁家又怎会被那个畜生的父亲带人屠戮。”
“正义怎么能是错误的。”男子话未说完，又被祁清婉打断：“祁家被灭，若不是因为我当初的正义之举，那是什么？是因为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去伸张正义吗？”
祁清婉又激动起来：“我身份低微，不够格，难道要靠你们这些身份高贵的九大宗族之人去伸张正义吗？真是笑话。”
顿时，房间又寂静起来，过了一会，男子突然开心笑道：“三年的离别，如今再见，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多是争吵。”
“在外的三年，我可一直怀念着与公子的争吵。”祁清婉也笑道：“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争吵，一直都是我的原因。虽然刚才如此说，但是我也一直知道公子虽生在九大家族，却并非肉食者，心中所持，乃是天下苍生。”
房间内的气氛渐渐舒缓，男子又带着疲倦地说道：“忘了这边的纷扰，去昊境开始崭新的生活，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就放弃吧。”
“仇恨我不会忘记，更不会放弃。”祁清婉坚定地说：“这次，我是来参加神鸣会武的，若我能拿到进入小天宫的资格，日后便有一定希望修炼至地阶，报仇也就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哈，神鸣会武的散修名额只有六个，而天下英杰，不在名门者，可谓众矣，其中争夺，将会是更加激烈。清婉，以你的资质，获得神鸣会武的名额恐怕都不容易，更何况进入小天宫的名额呢。”男子说道。
“那要看你肯不肯帮我喽。”祁清婉俏皮道。
“若是动脑子的事情，我还能帮的上忙，可想进入小天宫，是要靠个人实力的。”男子回道。
“让你感兴趣的罗长波还是个没有一点修为的凡夫呢。”祁清婉说：“松鹤宫既然让他参加神鸣会武，就说明一定有信心让他进入前三十名。”
“刚见面你就知道我对谁有兴趣了？看来你早就见到我了，还不想让我知道。”男子倦意渐消：“罗长波有松鹤宫的支持，而且付出的代价之大，恐怕足以让松鹤宫培养好几个地阶强者，一人本事再大，又怎能与一宗之力相比。”
祁清婉笑意渐浓：“所以我就是让你动动脑子，看看怎么才能让罗长波愿意帮助我获得进入小天宫的资格。既然罗长波手中有足以让自己在比试中进入前三十名的东西，那么自然也可以让我这个实力还算不错的人进入前三十。”
“我要是有这个能力，恐怕松鹤宫就是我说的算了。”男子自嘲道。
“这对你可不是难事，”祁清婉接着说道：“何况，你只要告诉我，你对罗长波感兴趣的原因是什么就可以了。”
男子回道：“未曾修炼，而占松鹤宫四个名额之一，这种事情，说出来，恐怕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兴趣。”
“你对他有这么大的兴趣，恐怕不仅仅是这个原因。”祁清婉说道：“何况，你也一定知道松鹤宫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或者说，罗长波有什么资格让松鹤宫这么做。”
男子伸了伸懒腰，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也是近来才知道此人，而且此人行为很是谨慎，我对他不是很了解，恐怕回答不了你的这个问题了。”
“你是不是怀疑他与西南匪患有关？”祁清婉问道：“三年前，你便在研究这件事情，你认为西南边陲，有一股大势力，而梁州山匪多属于这个势力。但是我觉得罗长波不可能与山匪有关，松鹤宫与梁州山匪向来不对付，两方死伤甚多。而且，这三年，我便是在雍梁一带，并且一直在接触这些土匪。”
祁清婉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发现他们之间并无组织联系，反而仇怨不断，若不是松鹤宫的压力，早就打了起来。”
男子不说话，躺在椅子上，像睡着了一样。
“哼，不说话，那就讲点你感兴趣的。”祁清婉随后说：“就在刚刚，罗长波被姬家的人“请”走了。”
“天符宗能与赤霄宫争雄，并非单单因为富庶，更为主要的原因还是赤霄宫自身的倨傲。对罗长波感兴趣的那么多人，多暗中调查，只有姬家毫无顾忌，公然强迫松鹤宫卓铭中之徒。”男子说道：“不过以罗长波之智，姬家能查探到的也不过是罗长波愿意透露的而已，此子可畏啊。”
“那你说罗长波以一介凡身，却能参加神鸣会武的原因是什么？仅仅因为他是卓铭中的爱徒吗？”祁清婉试探问道。
男子不回答，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后才慢慢说道：“清婉，离开神都城，去昊境吧，我没有把握能一直救你。”
然后关门离去。
祁清婉见状，狠狠说道：“神鸣会武我是一定要参加的，我也一定要获得前三十名，就是死在比试台上我也不会放弃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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