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连锁反应
“飞廉，飞廉！”
南城墙上，众老卒望着北方齐齐喝到。
十余年前，他们亦是飞廉军的一员，虽说此刻他们年老退伍，不在飞廉编制；但，他们终此一生，生是飞廉军的人，死是飞廉军的鬼。
那些老小子们能替他们多杀几个狼族蛮子他们很高兴，他们这些老家伙们也不能当摆设啊。
只要他们还活着，这南城就不可能沦陷，至于鲜卑十余万大军，他们更是无畏。
“老子已经杀了十六个鲜卑狗了，不亏了，但老子总觉得我还能再杀几个。老兄弟们，你们还行不？”
说着，一位瘫坐在地上的断臂老人便扶着城墙硬生生又站了起来，而他身旁的几位老人亦是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他们还行，他们亦能杀敌，鬓霜白，亦能杀贼，人虽老，心从未老。
...
鲜卑三军中军营帐之内，几位部落首领正黑着脸聚在一块互相对骂。
“贺兰，你们贺兰部是不是汉家娘们？怎的，我们夫余都跟着冲上城墙了，你们这群娘们反倒是撤了下来，扶苏鬼们是强，可他们也会死，你们究竟在怕什么？
你们贺兰部，真的连汉家娘们都不如，狗屎”
“我们贺兰部畏死？夫余你有种跟老子出去，你看我砍不砍你！我们贺兰部当了两次先锋，从昨夜战到现在，死伤近万人，老子总计就带了两万青壮南下，死了一半，你有种，下次先锋你们去当。”
“好啊，老子来当，那你们贺兰部回头得把东边那块土地让给我们，随便把你们贺兰部半数人口合并入我们夫余。”
“半数人口？东边土地？夫余，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营帐里，为首的两位部落首领气的拔出刀剑，互相要砍了彼此，身旁几位首领饶是黑脸也只能连忙上前拉架，反观坐在帐内主座那位身披孝衣的元帅，慕容杰却是一言未发。
两次先锋，皆是贺兰部与夫余部配合，夫余人少，故而少出力，每次只跟在贺兰身后；贺兰起初不畏死，可伤亡一大，又顶不住飞廉军猛攻，故而两次撤下。
说到底，还是军纪问题，鲜卑三部百年散做一团，虽然当代可汗天纵英姿，一统三部，改建军制，可百年的部落各自为营问题又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这个问题，很严重，偏偏他又没能力来改，这是鲜卑，不是汉军，夫余、贺兰两部，他慕容杰没权力去处置，而有权力处置那位，恰好又没在这里。
想到这，慕容杰就有些忧虑，这么久了，犹然部还没个消息，这些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跟着犹然部的和连王子的安危。
此刻若是和连王子在场，夫余、贺兰两部，当真闹不起来，大可汗的威严，镇压草原。
想到这，慕容杰就神色有些难看，因为他想到了他们的汗王，东部汗王。
那个老贼为了制约自己，将和连王子的安危交予犹然部，若非那老贼误事，此刻也不会如此麻烦，老贼可恶。
正想着呢，只听账外斥候连忙来报，北方狼族疑似遭遇敌袭，此时扶苏南城守备明显减少。
斥候话刚说完，吵闹不休的营帐就静了下来，之前还恨不得杀了彼此的两部首领也变得一言不发。
这时候，他们恨不得原地消失，因为谁都清楚，战机又出现了，只是荷兰部两次先锋伤亡惨重，此刻他们谁都不想再当这个先锋。
看着一群哑火的各部首领，慕容杰心中恼火。
“传令三军，立即攻城，这次先锋，我们慕容部为首，各部首领随我一起，待我部男儿冲上城墙，我等立即就上，生死有命。”
这话一出，各部首领脸色当即就黑了下去，这啥意思？各部首领为先锋次队，生死有命？
这是逼着各部首领冲了，可偏偏他们想反驳也无法反驳，慕容部经历二十年前那场大劫，如今族内人数不多，此次南下，慕容杰为私仇，将族内半数男儿带来，总计两万，现在人家全压上去。
甚至要亲自当着先锋，他们几部首领能说什么？
阻止不了的事了。
中军营帐命令一出，鲜卑三军随即而动，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大军集结完毕之后，慕容杰领着众部首领走出营帐，直面三军将士。
只见他拔出腰间宝刀，划破手掌，单膝跪地。
这是要发血誓！
周围各部首领脸色阴沉，谁能想到这位慕容部落的新任首领竟然还是这等狠人，当着十余万鲜卑勇士发血誓，主帅如此，他们这些首领又能如何。
早知道这玩意这么狠，刚才就不应该给他面子，各部首领后悔极了，奈何木已成舟，只见那慕容杰冲着三军刚要开口。
却是有一只银白色雪雕从北方飞驰而来。
青云鸢，雪雕极品。
产自塞北，分上中下三品，三品之上为极品，而一只普通下品青云鸢卖于汉家便是千金。
而这只却是极品紫金青云鸢。
整个鲜卑也只有四只，分别为三部汗王、大可汗所有。
平常王令，会用中品青云代为传递，加急一些的才会用上品青木鸢，至于这只极品紫金青云鸢却是不可能用。
除非，王庭发生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想到这，单膝跪地的慕容杰脸色便变有些扭曲，血仇当报在即，汗王那个老贼却是给他搞个麻烦，只希望事情没有不会太过严重。
“元帅，快看看这青云鸢有何消息传来，紫金青云鸢，我也只是见过一次，那还是十几年前，大可汗一统三部，发令改制，如今这只从王庭方向而来，这必然是王庭出了大事。”
各部首领一个个神情紧张，看上去像是极其关心王庭安危，实则却是在庆幸不用去做先锋。
只要不用他们去当先锋，那就万事皆好商量，鲜卑先锋跟送死有何区别，至于王庭？
东部王庭由各大部落拱卫而立。
王庭出事，能出什么大事，最大的事估计也就是宇文家那几个小子狼子野心颠覆政权，但这跟他们几位又没多大关系，无非就是换个大哥罢了，鲜卑真正的汗王是大可汗。
听得众首领催促，慕容杰饶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先停下血誓，上前接过那紫金青云鸢。
可当他打卡一看，他的脸色便瞬间垮了，只见他手中的宝刀坠落，他却无所察觉。
“西部那些废物是死了吗？！白马怎会在东！”
只听这位鲜卑元帅怒骂一声，随即周围众首领也连忙上前。
西部，白马在东，这由不得他们不在意了。
可当他们看见传信内容之后，却是一个个吓得失了魂魄。
公孙白马率八千白马义从奇袭王庭，王庭危矣，遣军北归，速救王庭。
白马义从奇袭王庭！
这是在做梦吗？
一众首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相信这是真的，可这是紫金青云鸢啊，汗王专属，怎做的假？
“诸位，此刻耽误之急”
“耽误之急是回援王庭！”
“夫余部孩儿们，白马将军奇袭王庭，我们速归王庭，救汗王”
“贺兰部孩儿们，速归王庭”
慕容杰率先反应了过来，他这才刚开口，便被身旁几位部落首领打断。
归王庭，救汗王？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说到底还不是怕那白马将军顺道将你们各自部落也给偷了，真是一群废物。
慕容杰心里怒骂，嘴上说的却是。
“诸位，我是元帅！此刻北归王庭已然晚了，若是绕路辽水回归，路远难行，此刻当务之急是强攻扶苏，跟狼族合力打下扶苏，皆是直行北上，救汗王，护王庭。”
还攻扶苏？！
一听慕容杰这话，一众首领当即不干了，也没人反驳，只是肆意的领着各自部落的勇士聚在一起，尽皆掉转马头朝着南方而去。
攻扶苏，太难，谁都不知道能否攻下。
可那位公孙白马，如今却是已然深入了他们的老巢，现如今也只是王庭有失，可天知道那位公孙白马会不会一个不小心顺路拐到他们各自的部落。
家都被偷了，还想着攻陷扶苏，报仇...
慕容杰是恼火，是想复仇，可真当这些家伙们走了之后，只留下他的两万多慕容部勇士，望着设防极少的扶苏城，想到当初父兄惨死，这些年慕容部受的欺辱。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回返王庭...
两万勇士能攻下扶苏吗？
大概是可以的，可如果那位白马将军顺路拐进了他们慕容部，举族上下数十万老幼，他也赌不起。
是夜，十余万鲜卑大军莫名撤走，只留下扶苏老卒在城墙上发呆。
这十几万大军刚聚在一起，挺凶的啊，怎么现在就不打了？
望着撤退的鲜卑大军，孙若兮也没搞懂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想到之前杨凡交代她的事情，无奈她也只能挑选出三十多位擅骑的老卒与她一起朝着那撤退的鲜卑追了上去。
也是因此诞生了既有趣的一幕，当那些撤退的鲜卑大军再渡辽水撤离时，却是能听得身后岸边传来一阵吆喝。
“狼族蛮夷，空占北方万里天赐黑土，不知利用；天赐黑土，凡天下粮食皆可种得。”
对于这些吆喝，起初众部落首领只当这是汉人的离间诡计。
可要不了多久，随着黑土被有心人刻意曝光，他们就不得不信。
狼族，万里黑土，夺之可活鲜卑三部。
狼族，万里黑土，夺之可使高句丽人口十年之内暴增数倍。
狼族，扶苏一战，惨遭奇袭，无防备，慌乱之中，六狼首的某位更是被一单枪匹马的银枪少年郎戳死于万军之中，群狼无首，乱作一团，三万狼族勇士损失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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