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十六）
我站在货架前出神时，收到了亦一发来的讯息。他问我今天要不要出去玩，他的朋友们正在m广场玩滑板。这是我意料中的事，想要追我的男生往往会在我俩的关系有一定进展后乘胜追击，就像亦一这样。因为千篇一律，我会常感腻烦，不过他给我发消息，我却不觉得讨厌，只是很快回复了消息，客气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我提着一袋子零食前往网吧，手机又响了两声。我不耐地滑开屏幕，发现竟然是哥哥。他问我去了哪里，要我回他办公室好好呆着。我以为昨晚在车上说那些话只是哥哥心血来潮，没想到他还真打算将我捆在他身边。我仰头看了看前方耸立的大厦——沐浴在日光下，光线依旧不能穿透其厚厚的落地窗。我想了想，认真地打下一行字，我说我会晚上六点回来和他一起吃晚饭。随后我将手机关机，塞进了兜里。我去网吧开了包间，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打游戏，技术下降很多，打了三把战绩都格外难看，于是我下线退机，走了出去。
我想起了亦一，便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去了m广场。但亦一和他的朋友早就不在那里，只有一些大人带着小孩在热狗摊和冰淇淋摊前排队，我莫名觉得心中有些失落。此时江边的风带着湿润的潮气不停地吹了过来，我伸手撩开黏到脸上的头发，忽然注意到远处的树下站了个人。我定睛一看，白衣黑裤，正是我们学校的校服。……亦一。
我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打算吓他一跳，靠近了才发现他在打电话。我从来不愿偷听人讲电话，可偏偏就是有这么巧，亦一根本没注意到我。我固然也不好打扰他，只能站在他身后等着。
“我会想办法凑齐两百万手术费，我妈不能出院……”亦一头颅低垂，嗓音压抑紧绷。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垂在腿侧紧攥成拳。
我稍稍低头，看见亦一脚下穿的黑色帆布鞋，鞋底开裂，线头蹦出。一时间，我有些愕愣，一种说不清的酸涩溢满心头。亦一还在通话，我却僵着身子不动声色地朝后退步。待和他隔开一段距离，才深吸口气跑出老远。我想，如果这种时候出现在他面前，一定会让他非常难堪吧。
我按照自己承诺的时间，硬着头皮回到了公司。他正靠在座椅上拿着书看，双腿交叠姿势慵懒，闻声只是抬眸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回来了？”原本我已经做好了他会生气的准备，可没想到他连责怪的表情都没有。也是，通过物理手段将我束缚并不是真正的目的，他想要我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比如我说好六点，便一分钟也不敢耽搁。我点点头，他就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朝我走了过来：“吃饭。”
果然，他在等我一起吃晚饭。
哥哥问我想要吃什么，我没有太多的想法，便随口说了句中餐。刚好公司附近就有一家川菜馆，他就带我去了那里。店里很热闹，像往常一般，过于优越的相貌和气质让哥哥甫一出现就成了人群焦点，只不过我明白这些嘈杂的声音对他根本造不成一分一毫的影响。
他现在应该是闲下来了，因为他既没看手机，也没戴着蓝牙耳机通话，只是坐在对面，一手支颐，漫不经心地等待我点菜。等上菜的空档，他一句话也没和我说，垂眸看着桌面像是在走神。但是哥哥这副状态在我眼里莫过于临刑前夕，便在桌底捏着手指，不敢开腔。过了半晌，我总算忍不住说：“哥哥，明天我会在家学习……”
他抬起头来，眼神微微莫名，道：“可以啊。”
不怎么上心的反应……
我又继续试探道：“也可以请家教……”
哥哥看着我的眼睛，视线有一瞬间的失焦，连声音都变软糯了：“再好不过。”
他这难道是……我恍然大悟，倾着身子，问他：“哥哥，你困了吗？”话一脱口我几乎已经笃定自己的猜测。哥哥忽然间无声地笑了笑，接着揉了揉我靠近的脑袋。他现在看起来显得温柔许多，像是十七八的少年，散发出干净又乖顺的气息。
吃饭的时候，他已经清醒了，开始慢吞吞地吃饭，拿着手机处理简易的工作。我觉得食之无味，反而老是悄悄看他。
“有什么事吗？”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我赶紧摇摇头，他便没再多问。过了会儿，我将嘴里嚼了不知多少下的饭咽完，才总算犹豫着开口：“哥哥，你可以，给我一些钱吗……？”
哥哥还是看着手机，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大抵以为我只是想买衣服或者零食。他语调平淡地问：“要多少？”
“……两、两百万。”我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这个数字。
话刚说完他锐利冷淡的目光便蓦地一下扎向了我，微微皱眉，问：“拿来做什么？”
虽然两百万对赤砂蝎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数字，但在这种事情上我认为最好还是别撒谎，于是我抿抿嘴唇，老实回答：“我有一个同学的妈妈生病了，家里没钱做手术，我想借给他。”
哥哥没说话，浅棕色的眼珠微微一动，他在思考时就是这样，但我不知道他具体在想什么，所以我也就沉默着没有打断他。很快他摸出手机，在上面按动一阵后，我的手机便收到了一条讯息，他向我的账户里汇款了五百万日元。
我一怔，刚想道谢，他却立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明天开始，每天放学后，到公司来，我给你找到了补课的人。”
好吧，可恶的精明的生意人。
不过这场交易当然是很划算的，于是我扯出一抹微笑来，僵硬地说：“谢谢哥哥~”
他随口应了声，看起来毫无感觉，看来回到办公室还要说两遍“我爱你”才行。
……
——
下文走wb：星落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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