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病魔**
白雅云的病时好时坏！本身人的健康都与情绪有很大关联！这带癌细胞的病症属于人类疾病史上的“恶魔”，各种西药西医动刀动设备细胞分子分析激光化疗、中医本草纲目辨证法、江湖术士江湖术士郎中、佛教道教□□……人类的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也没有找到一个绝对治疗“癌细胞”的方法！化疗切除乳腺上的“癌细胞”两次，白雅云被折腾得又吐又吃不下任何东西，她戴着顶烟灰色的帽子，全身干枯而腰上又有些赘肉！病重的时候，她根本无暇工厂、儿子，甚至她自己的思维！有好多次难过得要命的时候，她痛苦地地流着黄浊的眼泪弱弱地说道：“儿子，我们不治疗了！不治疗了，让我安静地睡过去吧！这一把一把的药，不要吃了！”恶魔般疾病的痛苦已经将她折磨的求生欲都没有了！她会突然推翻了桌子上盘子，里面摆好的各色药片撒落一地，闵东黎和他的大舅小姨连忙蹲下到处捡药片！但病情稍微稳定些，求生意识恢复的白雅云的情绪又上升到各种慌乱地求生，会很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还会照顾大家的情绪。
闵东黎辞掉了自己的工作，和新来外聘经理一起把厂子里的事里外一起理顺，厂子里的财务和人事行政都是当年一起和白雅云创业的小姐妹，也都愿意诚心地交接事务给年轻一代。闵东黎并没有完全就是以继承人的身份，他到底以什么心态，自己也未必全明白。隔两天他舅舅和小姨会和他换岗守在妈妈病房。刚好就他和玉春秋分手的这大半年，母亲病重、失恋失意、痛苦揪心、忙碌、茫然……有空闲下来的时间都是累得睡过去了，又或者是疲倦得想逃避，这种日子迷迷糊糊反反复复地循环。有几次，刚有点心意觉得要郑重其事地去玉春秋或是她家，可他想不出要去的心意：是去好好道歉？还是别有他意？理由没有想好，结果只想莽撞地冲过去时，半路不是被妈妈病房叫回去，就是厂子里有事喊他去商量，又或者是困得和衣就睡了，又或者是在失眠失意纠结迷茫中……
工厂里，大半年多的前后交接，新上任的总经理和大家一起也算管理的头头是道，又根据现今的环境，开了网店，到处做了些广告和招聘了几个年轻的设计师，生产出的首饰别致加上这十几年的工艺累计，工厂没有因为白雅云的离开而瘫痪，反而散发着新的生机。曹书愿从原来车间技师的活抽了三分之一时间，他不懂销售的渠道，就自己钻研看帐本，销售的数量、价格、财务帐目和仓库的库存、呆料、进出货等，他就请问工厂里的相关工作人员，然后拉着闵东黎不厌其烦细细地问，抽空的时候，他就到白雅云的病房里，坐在旁边，汇报一些工厂里的情况，他会挑一些好状况，还会虚心请教些问题，白雅云知道他的用心，觉得曹书愿就是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白雅云用有些干涩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书愿，辛苦你了！你要多帮帮东黎，他太不懂事！把厂子好好做下去，让大家都有工作！”
“白阿姨！您安心养病，不要多想，厂子的老员工都会尽心的，大家不想让厂跨掉！我尽力学，给您汇报我的学习状况，您就安心养好病！”曹书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工厂，对于白雅玉的病，他心底那种失去母亲的恐惧感觉一阵一阵地袭来，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打得他后退后又起身迎起，拼尽自己的全力！
玉春秋一家都是抽空趁闵东黎不在的时候去看白雅云。他们尽力去关心和安慰她，而白雅云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玉春秋怕引她不开心，反而特别少地去看望她！白雅云病情稍微缓和后，人的求生欲就本能的显现出来了！她也努力又艰难地吃饭配合治疗，挣扎着想尽快好起来！
白雅云经过几次化疗下来，状况基本稳定，之前因为反复犯病她们一直住在城里的房子里，便于照顾！闵东黎特意请了一个中年护士和一个40多岁的阿姨一起照顾她，白雅云自己坚持一有空要回甜梨巷家休养。
李天琴和玉时农特意带了一堆新鲜的果蔬去看望回家来休养的白雅云。
李天琴骨折的脚也刚好利索！大家相对无言，气氛比较尴尬！
“玉儿今天没有来？”白雅云打破沉默，
“她要出国工作一段时间，好长一段时间！正在准备，等忙完了，就来看你！”
“又出国了？”白雅云吃惊了一下，她这次没有细追问，李天琴和玉时农在她家厨房忙了一上午帮她准备了些家乡小菜，然后借口玉春秋出国要准备，就提前回家了！
“小玉要出国了！打算长住国外!”白雅云今天的说教兴致不高，淡淡地对着回家的闵东黎说道：“你一会把我这些心意带过去，以我的名义给她！”她叫小姨帮忙给玉春秋准备了一个红包和几件外套大衣！
淡忘是对任何伤害的最好疗法！但需要用时间这杯水去冲兑！玉春秋意识到你追我赶的不是适合的爱情，非常惶恐地担心自己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替代的是什么都未知！玉春秋得到了去国外工作的机会，异国情调也好、换个环境也好、丰厚的报酬也好，统统都是一根根蜘蛛丝线般汇聚成一股子的吸引力，还有可能艳遇！
“真心想去？”牟明夏疑问道：“上次那个什么糊糊泥，什么酱黄瓜，没放过血的牛肉没吃够？”
“出去走走，见见其他风景！”
“唉！唉哟！我啥都不担心，就担心你去了国外，最后还是绕回国来上什么婚恋节目非诚勿扰！一大把年纪回来是做人后妈呢还是后奶”
“国外单身的挺多哦！”
“你不是他们的菜！就你这身板，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甜点都算不上！”
“……这刻薄的嘴！”
“现在的你，甜言蜜语根本不管用，我这种才是掏心掏肺的！”
“你这是挖心挖肺！”
自从第二次分手后，玉春秋这次果断地申请出国工作，她和闵东黎没有再多联系过，闵东黎这心力憔悴的大半年下来，他自己的情感完全没心情去整理下。
白雅云因一次感冒又再次入院，这一次！医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闵东黎、白雅云亲人、曹书愿家人和玉时农夫妇更多的时候都在医院陪着她。
白雅云有天突然眼睛发亮，手紧握住儿子的手问道：“小玉还在生你的气吗？”
“没有，她不生气了，妈！她在国外出差了，叔叔阿姨已经通知她，过两天就回来了！”
闵东黎现今忙得人有些力不从心心力憔悴！
玉春秋得到通知后第3天赶上最快地航班赶了回来，她到医院去的时候，闵东黎刚好回欣欣工艺去了。病房里玉春秋望了望戴灰帽子骨瘦如柴的白阿姨下，连忙把手洗干净，灰帽子下白亮亮的头皮上还残留稀稀松松的浅浅头发，
“白阿姨，给您带了顶帽子，好看吗？”她拿着一顶类似黑色假发的帽子逗乐着。
“好看！”
“想吃什么叫我妈给您做去！”
白雅云摇摇头，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一玛山上漂亮吗？”
“漂亮！天湛蓝湛蓝的，干净得呼气都觉得是污染！”
“可惜我没去过！”
玉春秋不言语，默默轻轻地抚摩着她被打点滴肿得不成样子的手，
“玉儿，你是不是马上就走了？”
“白阿姨，我不走，我陪着您，您睡会吧，我在这里陪你。”玉春秋慢慢地安抚她，用手轻轻地扶着她靠到床上！白雅云一会就迷糊地静静地睡着了。
赶回来病房的闵东黎是分手快一年后第一见到玉春秋，刚下飞机就赶过来的玉春秋穿了件淡蓝色的高领毛衣，远远地坐在病床前，背对着他。闵东黎走进病房的气喘声和脚步声让她削苹果的手有些抖，那句“你来了”刚从身后的闵东黎冒出口，玉春秋还是把手里的苹果给抖掉了，他俩都忙着蹲下身去拣，慌忙中，玉春秋手里的水果刀把闵东黎的手指头给划伤了。
玉春秋连忙找护士要来纱布和消毒水，坐在病床旁边的小椅子上，玉春秋低头帮他把手指头消毒然后绕上纱布，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两人的气息都不那么均匀，闵东黎喘着粗气的脸快凑到她耳根边！
玉春秋双手一使劲地交错打结纱布，疼得他一裂嘴，然后她顺手又把他往后推了推！两人都脸红到脖子根了！玉春秋起身拿包直接就走出去，闵东黎紧追了出来。
病房走廊里，冤家路窄的气氛。
“就这么直接就走了？”闵东黎心中有口怨气，这么久的时间里，玉春秋决裂地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换了手机号，不准家人朋友告诉她的状况，他们没有任何联系！
“不是爱我爱得二十几年了嘛？这几个月人影呢？电话换了，人也出国了，要断得这么干净？”
玉春秋努力地想甩开他的手，用右手理了理头发，不言语！好几分钟的沉默，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闵东黎突然一把她推到墙边，低头就吻了上去，两人的牙齿都在打架，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加上这大半年的尴尬，她条件反射地甩了闵东黎一巴掌！空气凝住了，玉春秋乘机溜走了，留下顿在空气里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开头还是就这么结束的闵东黎。
玉春秋回来的第五天，白雅云安静地走了，她顽强地和病魔反反复复抗挣了快2年，耗尽了力气和斗志！闵东黎和曹书愿陪着她的那个下午，她安静地睡着了！然后两个大男人哭得像儿时的他们，曹书愿哭白阿姨白妈妈和他自己多年前已经去世的亲妈妈！闵东黎突然清醒地意识到，从此以后他就是孤儿了！懂事后幼年失去父亲的恐惧感如潮水般涌过来淹没了他！玉春秋和家人一直陪着闵东黎办理好白雅云的后事！
在葬礼结束一周后，玉春秋独自来到闵东黎家，开门的闵东黎已经快一周未出房门，房间里烟雾缭绕，玉春秋连忙把门窗打开！瘦了一大圈的闵东黎又感冒了，玉春秋收拾了房间，然后煮了锅小米粥，拉着他到洗手间里洗脸刷牙，然后端粥递水地伺候好他！闵东黎突然拉着玉春秋的手，捂在他脸上说：“别走好不好！”
失去至亲的闵东黎，此刻如同突然溺水的人抓住救命草一样，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玉春秋此刻就是他最亲的人！能够眼前够到手抓住的人！
“嗯？”玉春秋双眼一楞，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闵东黎一把把她拉在怀里，抱着紧紧地，突然嘀咕道：“妈！我好想你！妈！我真的好想你”然后就突然哽咽地哭起来了！
玉春秋砰砰跳动的心突然顿了三秒，她喘了口心中憋住的那口气！
半月后，玉春秋还是坚持继续飞回国外工作！气得玉妈妈抢着她的护照，直嚷嚷要把它给撕了！
“你就不能多陪陪东黎？他都喊你留下了。”
“妈，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说你非得这样？”
“妈，东黎是给您还是跟爸求我留了？”
“嗯，那倒没有！”
“那您们怎么就觉得闵东黎，他就需要我了？他现在需要的是妈妈，还是儿时邻居家的妹妹，还是因为失去亲人后的落寂，需要找个奶妈保姆安慰！”
玉妈妈一时语塞，他们分手后，热孝中的闵东黎也从未来他们家正式说过话。
玉春秋突然就哭了起来：“我要么就当他疼爱的妻子，要么就彻底地忘记他！人生不是还要继续过吗？这样糊涂说不清道不明的又做什么用？闵东黎现在还像个刚断奶的小孩，他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我为何还要再次贴上去！”
玉妈妈见女儿说话这个份上，话听到心里去后，心酸得很，她连忙起身把女儿又是拥抱又是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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