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玛利亚之墙
我到底是犯了什么社牛症。
清晨已至，郁三面无表情地从床上坐起。
我有病吗？开局给耶格尔劝学？
草。
她用头发都能想出艾伦昨晚有多蒙圈，被她教育一通又被"不喜欢"，轮谁都觉得无语。果然人到晚上就开始凭感觉行事吗？
层迭的悔意涌入大脑，而后被她统统甩开。算了。说都说了，饼也画了，总不能白吊人胃口。
郁三咬咬牙，趁上辈子刻在dna里的教辅还没消磨干净，日夜自己修订编写。不介绍很难的概念，关键在实用。
焯，我真他妈牛逼。一个月后的晚上，郁三对着桌上十几支写废的笔和手中新鲜的《政x风云——经典外交案例（少儿版）》以及《应用心理学基础之再基础（绘本）》，心中波澜起伏。
她绝对要给自己打个横幅——“热烈庆祝郁三同志摆脱死宅懒废成为时间管理大师”。
由于对艾伦的ptsd，郁三托阿尔敏将书带走。
偶尔的偶尔，她会趴在附近的二楼栏杆上看三人讨论。
阿尔敏每翻一页都在两眼放光：“这……这是，特里从哪里找来的？不对，这字体是她自己的……是她自己写的吗！”
三笠不语，但书上的插画确实……很可爱。
感谢上辈子对动漫的兴趣和模仿天赋。郁三望天。不然她画出来的可爱火柴人都得降级成狗爬火柴人，四肢有点超前的那种。
艾伦其实有在认真看，但实话说，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郁三早料到这一点，总在每章结尾处附上一些“来自禁书的墙外资料”，又吊人胃口，这才使他一页页看下去。
……其实她也没想到自己有学公众号和网红小视频的手段钓人心思的一天。
所以，再下辈子果然还是去编教材吧。
三人组经常闲聊，打闹，有时也发现静静看着他们的郁三。不过打个招呼，上面的人也只会用“嗯，早上好/真巧啊”迅速结束对话，并完全不打算下来。于是他们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
郁三有时候也看着艾伦那家伙兴致勃勃地冲去城门边迎接调查兵团的归来。
她有时候会被不知不觉带到那家伙旁边，尽管她想离他远点。
这时候埃尔文还是分队长。郁三看着马上的金发男人出神，男人看了她一眼，眼神闪烁，似乎有些疑惑。
兵长也在啊。帅是真的帅。不过清楚这次又牺牲了很多士兵，她也没办法欢笑着迎接这群战士。
只是面无表情。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不久之后。
郁三垂下了眼。
……等等。哪里不太对。郁三按住心脏，忍不住又看了那个黑发中分的男人一眼。
——！！
她的头蓦地发昏，身体颤栗，有什么东西敲击灵魂，试图夺走她的意识，带她强行上前。
想得美，傻逼天理。
她在意识之海强烈抗争，碎裂感终于逐渐平息，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辐射到灵魂……这笔帐我记住了。郁三的痛感并未消散，她毫不犹豫地捡起小人情怀——无论对方是什么，自此以后她都将数倍奉还。
不要把穿过来的都当家畜养啊，会遭报应的。
话说……是和兵长有什么关系吗？
这次之后她本不想再去看调查兵团。可「天理」似乎不太愿意放过她。她必须去，并调起一切和利威尔相关的积极情绪才能免受疼痛。
所以说，果然是利威尔激推吧。郁三已经麻了。算了，习惯了。
已经习惯了……吗？这种生活。
······
郁三盯着窗外的玛利亚之墙发呆。
啊，就是今天了。
“但是，就算巨壁一百年没有被破坏……”
“也不保证，它今天不会被破坏。”
——轰！
强光劈开天空，如一道撕开平静的闪电。令人震悚的巨型头颅转动，赤红间的巨大眼睛直视着墙内。
有什么东西破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人们呆愣着，尖叫被咽进喉咙里，窒息感充斥着整个世界。几秒后，那些声嘶力竭都破开嗓子，叫喊着生存与死亡。
郁三并没有实感。有那么一瞬间那种窒息也笼罩了她，但很快被理智覆了过去。
话说，这好像是莱纳唯一一次作战大获"成功"吧。只不过这次没法面谈了。
她很快没心思继续乱想，在倒塌的房屋间游走，凭自己瘦小的体型迅速跑到河边乘船处。
还好最近有锻炼。
至于她为什么不去帮三人组……非常明显，这段剧情她最好不要掺和。
她没办法拯救卡露拉，也没办法做别的多余的事。卡露拉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是定局，连后来的艾伦都无法选择救回。
这么多天碰到卡露拉，她也只能看一天是一天。不过能帮她晒晒被子，自己也去砍柴后偷偷带给三笠，在执意为她修补衣服的时候缝上两朵小花而已。
如果死无法改变，那就生得更幸福一点。
她默哀了整整十秒，然后头也不回地踏上了船。
……
十几分钟后她看见三人组也登上了船。绿眼睛的主人和黑发女孩都阴沉地悲伤着。
她藏在人群里，目光一刻不转地凝视着那个男孩。
“特里，你们有见到特里吗……她好像也不见了……”阿尔敏失去高光的蓝色眼睛茫然无措，他在这几十分钟里好像没有留下任何人，如同他们三是最后的幸存。
郁三没有出去，安静地等候着，如同没有呼吸。
“……”妈妈，妈妈……还有那个声称"讨厌他"，对他躲躲闪闪的奇怪女孩。
母亲被巨人吃掉的影像又在他脑里不断重复回放，就好像这是他唯一的记忆。
为什么她们会被这样！
为什么人类敌不过巨人！！
凭什么他无能为力！！！
凭什么人类始终像家畜一样自我封闭任人宰割！！！
“……我要把那帮家伙从这个世界上，一个不留的，”男孩紧抓船边，疯狂肆意不顾一切地大喊，“全部斩尽杀绝！！！”
郁三的瞳孔急速放大，她怔怔地看着前方的男孩，灵魂回响一般，全身震颤了一瞬。
她在阴影中缓缓拼凑出一个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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