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命运的104期
“现在开始举行第104期训练兵团的入团仪式！”面色严肃的秃头男人在台上宣告。
果然是所有世界教官通用嗓吗，郁三想，她直接梦回高中军训。
“很不幸，我就是负责训练你们的基斯·夏迪斯。”
“我没有半点打算欢迎你们的意思，现在的你们也就是只配给巨人当饵食的家畜！”
“……三年后，你们仍然只配给巨人当饵食。不过成为什么，决定权在你们手中！”
男孩紧皱眉头，目光一如既往的坚定。
巨人，猎手，战斗。全部驱逐。
“你小子是什么人！”
“声音太小了！”
“不对，你是出生于猪圈里猪狗不如的东西！”
……
将至今为止的自己否认掉，以全新的状态投入战斗。
巡视的长官在周围交谈：“他对有些人一句话都没说啊。”
“对于已经经历过洗礼的人无需多言。他们大概是两年前见过那场地狱的人。”
“你小子是什么人！”
“让·基尔希斯坦，出身于特罗斯特区！”
“你来这里做什么！”
粉发男人愣了一下，随后一笑：“……为了进入宪兵团生活在内地。”
是让让子。郁三侧过头看去。珍惜现在坚定宪兵团的日子吧。其实你才是最普通但远不普通的。一切故事最后的回忆者一样的人。
“罗丝之墙南区吉娜耶镇，马可·博特！”
马可……她同样没有办法。
重要节点的人物生死，她只有一次机会。而且，并不一定能够完美成功。
柯尼被教官抓着脑袋提起，在夏迪斯面前献错心脏约等于送死行为。
“喂……你在干什么？”
吃白薯的女孩左顾右盼，眨眨眼。
“就是你！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吃白薯？”
“如果凉了就浪费了啊。”她理所应当地回答，似是不明白他的问题一般，随后又忍痛割爱，不情不愿地掰开白薯，“……分你一半？”
萨沙·布劳斯，喜提全团震惊的注视，附带没有尽头的罚跑和“没有晚饭吃”的噩耗。
一群人在木屋栏杆边歇息，看着楼下奔跑的女孩。“好厉害，已经跑了5个小时了。”
“那家伙听到没有晚饭吃的时候，表情似乎更悲壮一点啊。”艾伦转头，对着斜坡上的马车，“那是什么？”
“被淘汰的人，他们要求移动到开拓地去。”
“怎么会，这才第一天……”
“没办法啊，没有能力的人只能离开了。”众人转头看着艾伦，“居然还想去做捡石头除草这种事……”
“这么说来，你好像没有被问过出身的事。”马可向艾伦开口。
艾伦拍了下阿尔敏的肩膀：“我和他一样，来自希干希纳区。”
柯尼睁大双眼问：“也就是说……你们见到超大型巨人了？”
“还有那个从夺还战里杀回来的女孩！”
是说特里吧，原来她这么有名了。艾伦点头：“她是我们的朋友。”
虽然这位“朋友”还是对他们态度平淡如水，就像在对无生命的静物一样，可又带着若有若无的关心和在意。
无论如何，他也想像特里一样，至少，能和巨人作战啊。
······
这位“朋友”正在食堂不紧不慢地干饭。
郁三一个人坐着。也有听说了夺还战的几个人想靠近她，坐在她的同桌，却被她不慌不忙、一句不言的气场吓得不敢吃饭，终于坐不下去逃离了这张餐桌。
郁三：？我是巨人吗。
其实她只是在神游而已啊，这也是一种休息。
……其实没筷子她吃得不太习惯来着。
过了一会儿，艾伦也到了食堂。桌边一群人围着，听他讲述着玛利亚之墙被破的事。
男孩又想起母亲的死状，勺子掉落。
“大家不要问了吧……人家也有不想回忆起的事。”“对不起，问了你这么多……”
“不是的。”男孩逼自己狠狠咬下一口面包，“巨人什么的，实际上没什么了不起。如果我们能熟练运用立体机动装置，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他抬起眼，向郁三的方向直视，女孩悠悠转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这人真是。艾伦也自讨没趣，收回目光。
“我要加入调查兵团，将巨人从这个世界上驱逐，把他们全部杀光。”
“——喂喂，你精神正常吗？”粉发男子半是嘲笑地开口，“你刚才说要加入调查兵团吗？”
“是啊，怎么了。我记得你就是那个想去内地过快活日子的家伙吧。”
“因为我很诚实。”让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带着一丝骄傲和嗤讽，“比起心里怕的要死还假装勇敢的家伙，我才更加坦率啊。”
两人间的战火越来越激烈，几乎一触即发。
郁三对小学鸡吵架多多少少有些无语。不过她想起来这时候艾伦才13岁，让的年纪也大不了多少。哦，那就是初中生吵架。
——钟声响起。她收起餐具准备离开。让率先提出和解。两人未战就暂时休战。三笠跟着艾伦走出食堂。
郁三把目光移到让的身上，果不其然脸红心跳中。看着他搭讪失败，在门口化作雕像，向天质问“人与人的信赖”，她摇摇头就走。
让：？刚才什么过去了。
……
结束了一天的洗礼和入门训练，郁三在宿舍里静坐着读药理书。
窗外传来一小阵喧闹声，她面无表情地打开窗子。
“你是女神吗！女神啊！！”
——哦，是希斯托利亚和萨沙她们，或者说，在做好事的赫里斯塔。
「坏女人」走过来，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她，又收回眼看向赫里斯塔。
“你是真心为了白薯女这么做的吗？”
尤弥尔把晕倒的萨沙背走，“我只想让她欠我个人情。”她抬头看向唯一一间开了窗的屋子，“这家伙的愚蠢值得期待啊。”
赫里斯塔也看来，郁三迅速冷漠关窗。
……她真的没有目的，就浅嗑一下上辈子的cp而已。
······
阿尼回来了。她在对床平静地翻着课本，好像马上就要睡觉。
这个宿舍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郁三忽然开口：“还记得我吗？阿尼。”
对面的女孩顿了一下，沉默着抬眼看她。
“……果然不记得了吗。”她垂下双眼，“雷贝利欧收容区，我们小时候见过的。你，莱纳，贝尔托特……虽然不清楚马赛尔怎么不在。不过好像是我单方面对你们印象比较深刻而已，没来得及和你们认识。”
“我不是战士队派来的。是被……一群人绑到这里的。我原名叫忒弥斯·罗莱特，在这里被取了个奇怪的名字，郁三，他们一般叫我特里。”
“我没有什么志向和为马莱做贡献的决心。”她语调平淡，“我不会加入你们的任务。我只想活下去，死在我的出生地而已，那里有……我执着铭刻的东西。”
“所以就算去杀巨人也无所谓，去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活着回到我该回的地方。”
“我说这些只是……在我回到马莱那天，你们不要惊讶质问我就好。”
阿尼静默了一会儿，起身，展开了被子。
“我知道了。你还不睡吗。”她躺好，“我半夜睡觉不点灯。”
郁三笑了下，把灯关上：“……说起来，一直没见你笑过啊，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希望我们都有带着笑回去的那一天。晚安。”
······
那时候她还在救治处。
郁三从梦中醒来。她有事要做。
混进希干希纳区的雷贝利欧人，她必须现在就开始接触，以便之后两方的交涉。
……马莱政府果然是傻逼吧。让一群未成年小孩来当间谍？成年人天天喝酒赴宴吃屎活着的？都内阁制了科技还是那种破烂样子，戴巴家会不会独立行走？
郁三清楚，一切是为了控制艾尔迪亚人。而小孩是被动灌输思想的最佳人选。
给青少年洗脑，罪加无数等。
——只有思想是绝对不可侵犯的。
果然超人类超自然的力量出现就会严重暴露人性弊端。而这些弊端所导致的，无一不够荒唐。
战争本来就那么荒唐。
所以，巨人之力还是必须要消失。
怎么解脱祖奶奶？如果艾伦不死的话。
……至少别又被他设计在爱他的人手里去死。
大概是「天理」在作用，她上辈子的记忆始终清晰无误。
遗憾的是她之前只是复习了开头和结局，王政篇和之后细节忘得差不多了。清晰的也只是还记得的。
不过，她本就总有一天需要抛下记忆。
她已经想好，要用什么去「交易」一条生命。
郁三又在心底盘算，一边暗暗抱怨着动脑太累。
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很久了，宛如僵尸。
床边，三个小孩很默契地靠在一起睡着。
……是在看望她过程中睡着的吗。
她从来密不透风的心脏蓦地陷下去一小块。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被轻轻调起。她决定这时候暂时抛下那些宏大的目的，安静看了他们一会儿，为他们盖上衣服。
就算是那样若即若离，也能够拥有这种关心吗。
她上辈子完美拿捏着距离大法，较高的情商和有些阴郁的面容让她始终很受欢迎又没有亲近的朋友。常有女生兴奋地瞧她却不上前，男生大多和她互喷打游戏，没什么大的困扰。不过她始终是一个人而已。
“谢谢你们。”她轻声开口。感性堪堪露出了一瞬，笑了一下，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甚至连真正的笑都不熟练了。控制着声音下床，走出门外就回到之前熟悉的面无表情的样子。
有谁的睫毛在昏暗中颤了一下。
郁三在半白天色里漫无目的地闲游着，周围有人偷偷指着她窃窃私语，多半是因为夺还战。她没在意。
她本意是今天就去找故乡三人组的。
先表明知道三人身份和来处，以收容区见过为由，但在对话中始终摆出弱势，并交出自己所有的筹码，对三人展现出天然的自信，暴露出人性的弱点。
这足够对方放心。就算她是伪装的，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信息来源，她本人的说法是唯一合乎逻辑的。而且，他乡遇故知，也带有一份本来的信任。
此方案最大的缺点是，展现出害怕弱势与强烈情感和她本人性格很不符。虽然她可以演，但想起之后要和两对三人组一起待在训练兵团，她十分有理由认为自己之后会比莱纳更精分。
……训练兵团？
有了。她想出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
时间回到此刻。郁三在一片昏黑中闭上双眼。她道完晚安，平静睡去。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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