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两清
面对众人的质疑，执掌华夏音乐学院近十载的老校长张德清微微一笑，抬了抬手，压下众怒，笑意满满问道：“你们想不想再听先行者乐队唱一首？”
“想！”众人异口同声道。
“那我把这机会放在这儿了，你们想不想他们参加复赛？”
“想。再唱一首，再唱一首。”
两三句话，场上局势便瞬间倒转了个个。
后台的方鸿见到这一幕，嘴角噙着一抹微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郑元清和方鸿两班人马各有半个小时的休整时间。
方鸿四人面带笑容，压根就没把这复赛当一回事，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们的歌曲跟台上的常青藤压根就不是一条路子上的。
只要常青藤还在台上一天，他们就永远别想顺顺当当的。
公平？公正？
这么大人了，讲给小孩子听听的童话，你也当真。
他们能走上青藤杯十强的舞台，已经颇令方鸿惊讶了。
他本以为音乐学院的那些学生老师还一时接受不了摇滚的概念，这次他来参加青藤杯就是混个脸熟而已。
但是他远远低估了摇滚的魅力，也远远低估这个世界对时代呐喊的渴望。
而先行者的摇滚乐宛若从天而降的圣曲，彻底点燃了整座华夏音乐学院的疯狂。
“咦，郑元清那犊子跑哪去了？”崔冲拿着丁三生的电吉他弹奏着杂乱无章的曲谱，疑惑道。
这么一说，这郑元清好像听到复赛之后就立马出门了，难道是未战先怯，当了逃兵？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便到。
四人正谈论起郑元清，便有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身姿摇曳，穿着一身流苏长裙，哭哭啼啼便走上前来。
方鸿四人定睛一看，那人可不就是丁三生的冤家当年墙角门女主角杨莹嘛。
杨莹红着眼眶，眼泪水扑哧扑哧直往下掉，软嫩小手胡乱抹着泪珠子，那叫一个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一旁的崔冲却是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嘴里嘀咕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咯。”
声音不大，但在场五人却清晰可闻。
方鸿笑了笑，拉着许青去旁边说起了悄悄话，把空间留给了恩怨纠葛不清的三人。
崔冲毫不客气的讥讽令杨莹羞愤欲绝，差点拂袖离去，可想起刚才郑元清的苦苦哀求，只差朝她跪下来的卑微，杨莹又心生不忍。
只好强颜欢笑，不去理会崔冲的冷嘲热讽，转而把突破口放在了丁三生身上。
“三…三生。”杨莹怯生生叫了一声。
那副柔弱模样令丁三生仿佛回到五年前他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恩…怎么？”丁三生愣了一回神，回道。
杨莹小手抹着眼泪，抽噎着嗓子哀求道：“那个…那个等会，你们能不能让郑元清晋级啊。”
“什么？”崔冲一下子怒上心头，他就晓得这不要脸的表子会来这招，大喝道：“杨莹，你还要不要脸了？”
杨莹心头一颤，面露惊慌之色，慌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是元清他，他为了这届青藤杯真的付出了很多，他没日没夜都在练歌。为了编曲，他在琴房里过夜，就是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丝灵感。”
崔冲一把打断她的倾述，面色狰狞道：“这就是你叫我们放水的理由？如果他真的付出了这么多，那他就不该叫你提这没脸没皮的要求。我就问他一句话，这次我们放水他进六强了，那下次六进三呢？是不是也叫你去求别人放水，搞不好把你直接卖了都有可能。”
旁边丁三生眼见崔冲话越说越过，沉着脸喝道：“够了。”
崔冲急道：“三生，你干什么？”
“咱们四人这些年来因为我的优柔寡断，纠缠不清了这么些年，今天也该是两清的时候了。”丁三生第一次脸上没了那邻家大男孩的暖阳微笑，默默走到杨莹面前。
杨莹喜出望外，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珠子欢欣道：“三生，你这是答应了？”
丁三生默默摇了摇头，从脖子上解下一串项链，那是他俩第一次过情人节，杨莹送给他的。
丁三生嘴角划过一丝苦涩，“当初说好的，一辈子都不许摘呢。带了五年，也念了五年。终究我还是失言了。”
丁三生默默把那条早已褪色的项链放入杨莹的小手中，温柔而缓慢地帮她握紧拳头，目光一炙，斩钉截铁道：“告诉郑元清，想打败我们先行者，就像个爷们一样用实力来说话。”
杨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后台的，只知道自己全身如尸体般冰凉，只有手中那串残留着丁三生体温的项链带给一丝苟延残喘的余温。
走出音乐厅，耀眼的骄阳打在她的脸上，异常刺眼。
杨莹蹲下身来，双手紧紧抱住自己身体，小脑袋埋在膝盖上，轻微抽泣起来，到最后的嚎啕大哭，泪水斑驳了项链。
“怎么办，我好像把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
音乐厅后台，丁三生送出那串项链后，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脸失魂落魄，拿着没插电的电吉他弹奏着一曲旋律。
“三生，你……”崔冲正要上去安慰，却被方鸿一把拉住，“让他静静吧。放心，说两清就是两清，三生能挺过去。”
“他这状况，等会能唱歌？”
“能，怎么不能，等会就唱他现在弹的这首。”
“这首歌？”崔冲一脸狐疑，继而脸上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一拍大腿道：“绝了，鸿哥。这首歌，真是绝了。”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郑元清总算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与前半小时的信心满满不同，此时的他俨然像个被戳破了的皮球，一脸颓丧。
默默登台，强撑着唱了首歌，还没收尾，就被观众的连片嘘声彻底击碎了他那颗玻璃心，像只过街老鼠一样逃回了后台。
“到我们上场了呢。”方鸿拍了拍丁三生的肩膀，微笑道，至于那狼狈不堪的郑元清，四人却是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施舍。
“恩。”丁三生轻轻点了点头，背着电吉他就要上场。
“先上去，不急着唱，好好听听节奏，想开嗓了就开嗓。”方鸿点了根烟递给丁三生，说道：“来叼着烟上去，头发再弄霸道点。鸿哥保证啊，今天过后，这音乐学院五成的女生都要为你生孩子。”
丁三生一脸苦笑，却又不敢拒绝方鸿的好意，没想到叼起烟的那一刹那他真就不紧张了。
咱们华夏摇滚不玩大－麻滥交这一套，不过配根烟还是要的嘛。
不喝酒，不抽烟，那还玩个屁的摇滚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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