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天道逆行
自苍零依死后，白夜对白家就可以算是毫无感情了。
走着，便到了二长老白炽的房门前，白夜神情恍惚，缓缓抬手，敲门，语气中更是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二长老，我是白夜。”二长老也算是他的师父了，还有三十六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说长也不长，说短，更不短。但是想着想着，敲门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灵力灌注于足下，一跳便轻轻跳到了屋子顶上。
他不能见二长老。
见了，说什么？说要离开东夜大陆吗？到时候万一没能离开成功呢……
门开了，二长老探出头来向四周望了望，嘀咕的着：“白夜这小子也真怪，跑哪去了，耍我不成，蕊丫头还在屋子里等着白夜那小子来呢。”夸张的叹了一口气，关上了门。
真的要离开白家吗？白夜扪心自问如果没有玉幽蓝之事自己会离开这个大陆吗。甩了甩头，赶去了萧索之意。一跃而下，踏着缓而慢的步伐前行着。
“白夜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二姨娘的事情……”二长老眸中是落寞，他知道刚刚白夜上了屋顶，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而且白蕊也不在他这里，他只是为了让白夜觉得安心一点，然后能安心离开。除去白家二长老这个身份，他只是一个会炼丹药的糟老头子，表面上看上去仙风道骨高贵的样子，其实什么都不过是虚无而已。作为一个老人，他对这个世界看的很透，不会为名利而丧失本心，他只是孤单……哪怕是有一群糟老头子陪他谈天说地也好，他不愿继续修炼，也许继续修炼晋级可以让他获得更绵长的寿命，可是他不想要。
要是有一个孙女或者孙子，该多好……蕊丫头和白夜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走，谁会留下陪他这个糟老头？二长老知道白夜在比赛上击杀了叶黯凝，于是便出面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足足不停炼了三天丹药，才算赔偿好了。可惜，这一切白夜都是不知道的。
因为以为白蕊也在二长老哪里，便没有再去看白蕊。
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吗，白夜想也不想，便是不去看，若是在苍零依有难的时候他肯出一下手或者出一下面的话，白夜也不会对白易漠如此冷漠了。
很快的，又到达了重古拍卖场，规模看起来大了不少。剑法应该已经卖出去了。
进入了重古拍卖场。
此时的重古拍卖场已经不像是上次那样冷清了，虽然算不上人山人海，但是也有不少客户了，而且这些客户一般都是大一点的势力的，四大家族的也有。
“白夜，这里。”北沧见到了白夜，向他招招手。
北沧把白夜领进了一个房间。
“这是五五分给你的。对了，这次买下剑法的是白家的白易漠，要交好吗？”北沧将一个布袋递给白夜。
“谢了。你是这里的主人，你随意。”
白易漠，如果他知道这个剑法是他白夜拍卖出去的会如何作想？不管了，不管怎样以后都只是陌路人了。
白夜先是去了苏家，赔偿很快定了下来，现在还剩下十枚灵髓。接着是叶家，但是听一个单纯的叶家小姑娘透露，二长老已经帮他赔偿完了……足足三天三夜不停的炼高级丹药……
“哪怕不是为了我，也要为了支持我的人，强大起来。”白夜头猛然抬起，把所有的灵气灌注于脚底，气势狂涨，没有一丝保留，一开始还能向上飞快升去，但是越往高越难前行……在达到九千九百九十九米的时候，一股仿佛是浑然天成的威压压下，阻止了白夜在往上去，这种威压与道无虚和妖不灭的那种强者威压不同，他们的知识单纯的以气势威慑，而这种威压却是牵动了各种奥义的天地之威压！
“逆天者，天罚之……轻则雷劫演变为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重则立即魂魄散之！”飘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实，却又威压而神圣。
反抗起这天地威压，白夜执着而顽固的将头颅抬起。
没有说大逆不道之言，没有忍不住指天大骂，亦是没有争辩，而是以极为淡漠的语气反问：“那么，你说……何为天道。”眸中却是灼灼光华，无论是在曾经的世界，还是这个异世玄幻世界，他对天道一次的概念都是模糊不清。若此时能借“神”之口，得到答案……
“世界必有其规则，此即是为天道。”简短的一句话，依旧是意思依然不是很清楚，但是白夜心中那个天道之定义已经明确了很多。
“这个世界之外，难道还有另一个世界吗？那么，一共有多少个世界。”白夜忍不住接着问道。若是如此，那么他曾经那个地球是不是也算上一个世界？若真是这样的话其他星球也算是一个世界吧……
等待了良久，那仿佛是从异世天地之外传来的声音继续响起：“三个。”
“哪三个，我现在所在的是之一吗？”
可是声音却没有在响起回答白夜。声音的主人以为，白夜不会再往上在去了，于是便不愿再与对于他来说实力还很低微白夜。
“算了，以我现在知道了也没用。”白夜摇摇头，接着顶着威压再次向上了一点。
一万米，但是白夜的步伐还是没有停下，想接着向上去，但是却被一股力道硬生生的打落。
嘭！
白夜从一万米之高的高处一下子坠落下来。骨折倒是没有，因为早有坠落下来的准备，但是在那股交杂着各种强大而精妙的奥义的力道下，却令白夜直接内伤。
“咳……咳咳……”白夜有些颤抖的起身，止不住的往出咳血，但此时黑眸中却仿佛有无数星辰在闪烁一般明亮。心中的激动，难以掩饰，就连大浪翻腾估计也比不上白夜心中的惊喜。
在追求实力大部分人族，因为种族血脉太低贱，而改变种族。因为成龙族凤族精灵族什么的不成，于是这一部分人之中甚至有人选择沦为邪魔。这主要是因为，人族不能达到破极限级别，也就意味着，永远都不会是世界顶尖强者。但是自他达到距离地面一万米之时，却感觉到自己的气势有所改变……这种气势，白夜在道无虚和妖不灭身上感受过……很有可能是快要达到破极限级别了！虽然修为还没有达到破极限级别，但是有了这种气势，就不会一辈子修道也连破极限级别的门槛的摸不着。
这叫白夜如何不欣喜？
当然，好处还有可能还不止这些，但现在暂时都是未知的。但是想想坏处，发热的头脑也就冷静下来了……没有立即魂飞魄散，那么就是……在突破到神灵级别的时候，会有一道或者九十九道天雷降下，但是……他要渡雷劫的时候，应该会是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如刚刚那个声音所说。
“真是凡事有利必有弊。”白夜摇摇头，至于为什么会如此，却不是现在他空想能想明白的了。实力，现在白夜能想到的唯一事情就是尽快提升实力。
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从精神世界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一天，便写满了整张纸，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然后收到衣兜里，准备在走的时候给二长老、白蕊、展寒他们。如果离不开东夜大陆的话，这个也就毫无意义了，毁了便可以了。不过，就算离不开东夜大陆他也不会放弃变强的决心。
这个世界的珠穆朗玛峰还没参观过，不去可惜。
据东夜大陆的历史记载，曾经有一个灵气修为已经达到了破极限级别的魔族强者带着一百多个达到神灵级别的魔族入侵东夜大陆，但是被一位人族英雄用尽性命拼命封印在了珠穆朗玛峰。珠穆朗玛峰，原本是整个世界稀少的极致光明之地，所以便是压制那些个魔族入侵者的好地方。但是也因为这样，珠穆朗玛峰不再是极致光明之地了。自那次以后，进入珠穆朗玛峰的人就神秘的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对这个谜，白夜可是有兴趣的很。
来到珠穆朗玛峰。
如前世地球的“珠穆朗玛峰”不同，这里的珠穆朗玛峰完全是雪山，无边无际的银白。在烟雾缭绕之中显得格外梦幻。白夜摇了摇头，这个地方，若说是极寒之地他还勉强会信。
向前走了很久，看见的还是未化的冰雪。
不但不是一成不变，反而好像越来越比之前的景色更磅礴。
“奇怪。”白夜较小声的自言嘀咕着，清明如水的眸中闪过几丝疑惑，虽然穿了一袭白衣，却不纤尘不染，也不令人觉得白衣似雪，白衣为白夜增加了几分飘渺，但掩饰不住的，是白夜的原本性格。
淡漠，却不冷漠。如水，却不完全的不浑浊，也就是清明，却不完全的无情，不理世事人情。也许，这就是雪流薇觉得他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同的原因之一。不掩饰自己所想所做的，真实。
良久，白夜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抓了一把地上的“雪”。
不，这根本不是雪！一点也不凉。白夜心神一震。
“雪”在白夜掌中化开……白夜能感觉到，光明属系灵气以及奥义在往他的身体里渗……如果他不是光明属系拥有者的话……那么他可能就会被此影响到发挥，毕竟如果有自己不能使用的能力积在自己身体之内，时间一久，就会造成身体上的损伤。这个地方对于自己很有利，之前因为顾忌一直没有来这里，真是可惜。碧霄幻境之中的光明属系灵气比这里浓厚不错，但是这里的灵气……貌似都在这“雪”里！
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话，白夜绝对不会再去碧霄幻境一趟了。
镇定下心神，在雪地上立即打坐。
很快，三天的时间便过去了……白夜缓缓睁开眸，被眼前的景象一惊。
自己大概是被埋在“雪”里了。但是白夜却不急着出去，因为，他感觉到有什么方法在牵引着他……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幽幽道：“来……过来……这里有你需要甚至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的东西？除了实力，还有什么。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发亮的光点，比星辰还要耀眼。
是什么？！
“抓紧它……它会把你传送到我这里来……而我能给你想要的……”
白夜没有激动的立刻就碰这个东西，眸中的清明染上了一丝深邃，但深邃并没有蔓延，而是就此而止。用精神力给灵魂制造了三成防护，灵气也护在周身，一层不容易发现的柔和白光。伸出手，悄然抓住这个东西，他想知道，他会被传送到哪里去，又会遇上什么人。这是一种对未知的好奇。
光芒一闪之后，出现在白夜面前的是一个幽暗而空旷的地方……石壁上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白金色宝石，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了的，白夜可以肯定。
忽然，白夜脸色一沉。有攻击击破了他的精神防护。
“人族？”白金色宝石中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是还是能判断出是魔族的样子。
“是的，前辈就是传说中，被封印的魔族吧。”白夜冷声道。
“击碎这个该死的封印，我给你一笔财富、权利，还有魔族的圣女。”
白夜神情一缓，不是因为动容了，而是因为，这恐怕不是魔族：“前辈是在考验我吧，如果我没有猜错……前辈便是那个封印了入侵的魔族的东夜人族英雄吧。”
“好敏锐的小子。”原本淡泊的声音缓和了很多。
“过奖了，前辈，我有很多，想知道，不知前辈能不能透露一二？”白夜直接道出目的，就算眼前封印里面的真的是魔族，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问。
“说吧。”
“我想知道，前辈你不是用尽生机封印了那些魔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石头里，而且，一定不会是打碎了这个石头你就能出来。”白夜深吸一口气，快速道。
“打碎了封印石，我可就不能重生了，封印？不，我是用尽生机，和他们同归于尽在了这珠穆朗玛峰。但是正好发现了这里居然有这种东西存在，于是，灵魂保留了下来而已。”在说到“他们”的时候，声音明显的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冷然。
“前辈，珠穆朗玛峰的‘雪’是怎么回事？”白夜接着道，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这个，我也根本不了解。我只知道那里面是光明属系的灵气和一点奥义而已。”听出了声音中的无奈。
“那么前辈，祝你早日重生，我不打扰了。”白夜说着便想要离开。
“我还有话要说。”听到这个声音，没有迟疑的回过了头，白夜并不担心自己会惨遭毒手，即使被封印在这里的人能抹杀白夜，但是白夜也知道他不会。因为，人族英灵，怎么会难为他们的人族后辈呢？
“这是世界……对我们人族太不公平，就连神皇大陆的人……也没有多少能称得上真正的‘修道’。但是我发现……似乎就连其他排除半神族的异族强者也能够选择自己的道统。而我们人族，真正能选择的……也就不过百个而已。还有……就是我发现，在我们的东夜大陆只要达到距离地面一万米的高度，就可以逃过这个不能悟道这个限制，不过，一个人一生也就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而已……”那个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会，接着响起，“我当初，因为那句‘逆天者，天罚之……轻则雷劫演变为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重则立即魂魄散之’而选择了放弃，没有机会了……若是要我再选，我一定要尝试一下……”
“前辈……”白夜惊异的感觉道传来的声音竟然有逐渐变弱的迹象，即使只有一丁点的变化而已，若不仔细，估计都无法察觉出来。
“没想到说出去我就会灵魂消散……不过我还是要说。”声音变得坚定了许多，“小子，一分钟之后我的灵魂将完全消散，我觉得，我们的世界之外，可能有一个掌控的‘神’，不然，为什么会这样？即使是神，我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只要有一百个人，选择突破万米这重界限，人族的这个‘诅咒’就会消失！这个秘密不要说，不然你的下场，就是和我一样了。在我之前，我知道绝对没有人突破过，在我之后就不知道了。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完全对，但是这是我用半生的时间去探索的，还有，在我肉体毁灭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也在思索……不过会让我感觉到灵魂散失……那么证明我至少有一部分是正确的。孩子，如果你能，你便打破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吧。如果不能，也请你不要让这个秘密沉睡下去……”那一声“孩子”之中，包涵着的是沧桑和亲切，无力和伤感……
“好，前辈，我会的。”白夜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是坚定的，“我还不知前辈的名字。”
“名字不重要。我觉……”
话还没有说完，封印石一下子就破碎开了，而白夜动用精神力扫过，也没用发现一丝残魂……下一秒，便是如天崩地裂，石块坠下，但是白光一闪，将白夜传送回了原来的地方。
还不知道那位前辈的名字……也许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他为了把更多时间说他想说的，这样，也许在悠久的历史上留不下一点足迹，更留不下名字，但是至少，人族会有希望。
即使自己没有那么伟大，也要帮那位前辈这个忙。银灵级别，可惜自己还只是银灵级别而已。
望向天空，天刚微明，看来又是过去了一天，剩下的时间，只有三十二天了。
查看一下子丹田，才发现自己光明属系竟然已经达到了墨灵级别，与神灵级别只有一步之遥，不过毫不夸张的比喻的话，这一步之遥可是足以从地上跨到天上了。突然的，想到了那位前辈的不能便宜了别人，一定是那位前辈帮他的……想到这里，心底被压上了一块巨石……那就是巨大的责任感。其实，对于那位前辈来说，帮白夜就是等于帮自己延续下打破人族不公平的希望。
这件事，光是想想就知道，完成是多么麻烦。而且实际做起来，比预想的一定还要麻烦。叹了一口气，但下一刻，白夜却是拳头握紧。片刻之后，皱了皱眉，决定了用二十五天的时间修炼。
自被传送回来之后，整个珠穆朗玛峰，几乎都看不见一点生机的样子，除了“雪”还是“雪”。前十天的时候，白夜还很警惕、小心，但是慢慢的就放松了下来。之前历史上记载的，失踪的冒险者，可能有的人贪心的想要把“雪”带走，遭到了天道之惩罚，死在了这珠穆朗玛峰，也有的，可能因为贪婪成为那位前辈重生的垫脚石之一，这些，是白夜利用休息时间，进行了一系列的试探得出的猜测。
坐在“雪”地上修炼，修炼的速度提升了不少倍，在二十二天之后，不仅水属系的等级也突破到了墨灵级别，而且……只要渡过雷劫，就可以晋升为神灵级别了。
这时候，已经劈下三道雷劫了。
白夜嘴角划过一抹冰冷至极的冷笑，虽然这三道天雷，给白夜造成了重伤，但是白夜却发现，第一道天雷中的能量百分之一进入了他的丹田，这么少，他并没有注意，但是第二道天雷的时候，却有大概百分之二流入了他的丹田，第三道天雷是百分之三……他不会认为自己这次经历的是九十九道天雷的雷劫，一道天雷的雷劫，更不可能……
九千九百九十九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去。
轻微的雷声作响，白夜抬头望去，雷电绽着红光，在乌云间活跃跳动。很快，又是一道降了下来。
这一道天雷的速度极快，不需要几秒，只是一瞬的时间，就击中了白夜。躲，也许不是不可能，但是他不想躲，因为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接着，一道比一道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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