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好的消息
刺眼的阳光穿过窗帘缝隙照在卧室，秋言本想悄悄起床不惊动祁竞，没想到祁竞还是醒了。
“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去医院检查。”
再过几天他要进行眼角膜移植手术，医生嘱咐他到医院进行例行身体检查，如果没什么意外他可以顺利的进行角膜移植手术。
秋言慢慢系着胸前睡衣的扣子，道：“庄佐会陪我，你不用跟我去。”
“行。”祁竞长长应了声，又顺躺回去，翻了个身继续睡。
秋言一如往日的收拾出门，因为担心有体检所以秋言没有吃早饭。听见玄关处传来关门声，本来困意十足的祁竞倏然睁开眼，趿着拖鞋走到客厅落地窗前，直到目睹黑色汽车亲自驶远，祁竞拿出手机拨通一个久未拨通过的电话。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祁竞眯着眸子，阴鸷地盯着秋言离去的方向出神。
“祁总放心，一切安排妥当。”对面人的语气颇有几分不屑：“怎么说他也是您的合法爱人，您还真是狠心。”
祁竞冷哼道：“这生意你不想做，有的是人做。”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对面人粗犷笑道：“祁总放心，我们做生意拿钱，保证把货给您送到。”
挂断电话，祁竞点开助理新发来的邮件，快速浏览所有，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笑。
“检查结果马上就能出来，你去我办公室等会吧。”庄佐诚邀道。
“你没有病人吗？”秋言觉得庄佐这班上的十分轻而易举，别家医生总会有断断续续的病人问诊，他却能三番两头跑出来摸鱼。
“没啊。”庄佐撇撇嘴道：“我们科我资历最浅，他们放着主任医师不看，怎么会来找我。”庄佐要仰天长叹一声：“还是我太年轻啊！”
“不耽误你时间的话，我就去坐一坐。”
秋言心道大概是医院看在庄老爷子的面子上不敢给庄小少爷太繁琐复杂的任务，又不好庄佐在医院无所事事自己发现端倪，只好每天给庄佐寥寥几个病人。
“不耽误，不耽误，我那正无聊呢。”庄佐把秋言带到休息室：“你在这坐会，我出去一趟。”
“好。”
秋言第一次进庄佐的办公室，进门率先扑面而来的小雏菊很沁人心脾，不像走廊外飘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人闻着就头疼烦闷。
“庄医生在吗？”
“他出去了。”秋言松开抚摸紫薯脑袋的手，走出休息室温声道。
“宋医生让我捎话，说请庄医生过去一趟。”
“等他回来，我帮你转达给庄医生。”
“好，谢谢。”
庄佐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又回来了，秋言深知医院门庭若市不吉利，但相对其他医生，还忍不住腹诽道：“还真是清闲啊。”
“我回来了。”庄佐抱着一捧小雏菊兴致冲冲的进门。空气中小雏菊的味道又浓了些，仔细闻还夹杂着一丝别的味道。
“小雏菊的味道很香。”秋言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道：“我闻到了风铃草的味道。”
庄佐没脸没皮惯了，乍一被秋言戳中心事脸刷的红了，支支吾吾道：“哪有。”
“师兄的信息素我不会闻错的。”秋言询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庄佐立刻反驳道，觉得这么说又不妥，改口道：“快了，还没到那一步。”
秋言忍俊不禁，从心里替两个人高兴，突然想起什么，道：“刚刚有个小护士过来，说宋医生请你过去一趟。”
“宋医生，哪个宋医生？”庄佐皱了皱眉道。
“我也不知道。”秋言思索片刻道：“刚刚体检的医生是不是姓宋？”
庄佐右手成拳，砸在左手掌心，恍然大悟道：“应该是负责角膜移植手术的宋医生，我这就过去。”
庄佐急冲冲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你跟我一起去，也是你的事。”
庄佐同事间的谈话秋言去听什么，秋言百般推辞，最后推辞不过，被秋言拖到了宋医生的办公室门前。
“宋医生。”庄佐敲门道。
“进。”办公室里的人抬起头：“庄医生啊。”然后才看见庄佐身后的秋言，温声道：“你也来了。”
秋言以为耽误了他们同时间说话，歉意道：“要不我先出去吧。”
“不用，刚好你来了。”宋医生道：“我本想让庄医生转告，没想到你碰巧过来了，坐吧。”
宋医生请两人坐下。
“这次请两位过来是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宋医生委婉道：“秋先生要移植的角膜源出现了问题。”
秋言身形一僵，手不自觉的攥紧了。
庄佐道：“问题？出什么问题了？”
“庄医生你也知道角膜源本来不在我们医院，患者手术前的角膜都是在h医院运过来的。”宋医生道：“这次，运送的路上出了点问题。”
庄佐眉头皱的更深了，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前几天你和我说的时候，不是角膜已经在我们医院了吗？”
宋医生顿了一下，解释道：“当时可能是我没说清楚，因为这次角膜源血型比较特殊，所以w医院联系了京城各有威望的医院，希望在角膜源有效移植期间找到合适的患者。你当初和我说过之后我立即联系了w医院的负责人，请他们务必保留下来。”
“但是刚刚有人告诉我说。”宋医生顿了顿，道：“运送角膜的路上意外发生车祸，撞碎了保存角膜源的冷藏瓶。”
秋言心中无声叹了口气，隐藏好失望的情绪，尽量保持平静：“人没事吧。”
宋医生反映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忙不迭道：“并未造成人员伤亡，只是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角膜源替补上。”
“怎么这么巧？”庄佐喃喃道，随即急切问道：“没有办法了吗？”
宋医生为难得摇摇头，叹声道：“rh阴性血之所以被叫做熊猫血就是因为它的人群中的存在率极低，而在这些存在率极低的人中肯捐献眼角膜的人就更少。”
“宋医生我知道了。”秋言垂在身侧紧攥的手慢慢松开，掌心被嵌出殷红的痕迹：“麻烦您了。”
果然没有想的那般简单。
宋医生宽慰了几句，见有患者就诊，庄佐和秋言就先离开。
“你怎么这么淡定啊！”庄佐叫道，引来一众人侧目后放低声音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我着急啊。”秋言苦笑道：“着急也没用，谁叫我倒霉，每次都出意外。”
上次因为捐献者家属临时反悔，这次因为运送途中出了车祸，总之他在这件事上认倒霉第二，绝对没人能认倒霉第一。
经历惯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的秋言当真觉得这事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宋医生不是说了吗，还有机会，耐心等一等。”秋言宽慰道。
“谁知道会不会再有。”庄佐没来的一阵心烦，趴在办公桌上好一会，脑中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一个人：“我知道谁有办法。”
秋言：“？？？”
“我给我表哥打电话。”
秋言忙摆手道：“不用，别麻烦锦川了。”
“哪里是麻烦，不麻烦，不麻烦。”庄佐不顾秋言阻拦，二话不说拨通电话：“喂，表哥，是我。哎呀我没怀孕！也没惹祸！你那还有角膜源没有，你去找找，啊？没有啊，那行吧。是啊，我是给秋言。”
“给你电话。”庄佐把手机往秋言手边一递：“我表哥要和你说话。”
“喂，锦川。”秋言道。
电话传来白锦川平和的声音：“小言，事情我听说了，你别担心，事情交给我，我帮你问一下我国外的朋友。”
“不用，不用锦川。”秋言赶忙阻止锦川，他当然知道国内国外一起找适配角膜源的成功几率要大。
但他已经让人留意在国外的眼角膜并且十二分嘱咐那些人不要让他妈和他妈的朋友知道，如果白锦川一插手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瞒住他妈。
“你是担心秋阿姨吗？”白锦川问道。
秋言沉默着没说话。
秋言听见白锦川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道：“你放心，我不会让秋阿姨知道，也会瞒着她的一些好友。小言，我知道你不想秋阿姨担心，但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秋言低着头没说话，久久应了一声。
“谢谢你，锦川。”
“咱俩说谢不就客气了。”白锦川笑道：“你帮我看着小佐点就行了，他身边没什么靠谱的朋友还最爱闯祸。”
“哪有你说的那样。”秋言道：“庄佐挺好的。”
白锦川爽朗笑道：“你不嫌弃我这个弟弟就行。”
秋言自上了车就闷闷不乐，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进门，此时电视上正播放那起交通事故。
祁竞看秋言愁眉不展的模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机会的。”
“但愿吧。”秋言强撑着和庄佐强颜欢笑的告了别，现在感觉身心俱疲，比加班了一夜还累：“如果真的找不到，那就注定我应该不看见。”
祁竞嘴唇翕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秋言曾经是无神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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