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为什么？”姜云继续追问，她以前不这样，但是她想要一个答案，她心里猜到了七八分但就是希望能有人给她证实一下，唐宛南并不配合，她冷眼看了一眼姜云，踢开凳子从后门出去了。
姜云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身型不高，干瘦却挺直，跟她的人一样。老师敲了两下讲桌，姜云收回视线用力扣扣手心，强迫自己把思想用在课堂上。
这大概是姜云上过最离谱的一节课，没有难解的数学题，要求背诵的语文和默写的英语单词。
第一节课老师给学生教儿歌，在这个平均年龄10岁以上的地方姜云听到了自己幼儿园时学的歌。
她没有跟着唱，目光往周围看去，跟着唱的人很少，很多学生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有一个学生不过几分钟似乎坐不住了，抓耳挠腮想表达什么但是表达不出来只能用动作告诉别人自己很难受，这种表达不能引起注意的时候他就开始尖叫，而这一切台上的老师似乎都看不到，依旧照着歌词给其他学生教
坐在前面被唐宛南喊傻子的男生边跟着唱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词，边不时转过头来看一眼姜云憨笑。三五次后在他又一次要转头的时候烦躁的姜云忍无可忍按住他的脑袋：“别看了！”
他不理解姜云的动作的意思，嘴里还念叨着“吼看，嘿嘿。”
转过去一会，又呜呜呜开始哭，十来岁的男生哭起来鼻涕眼泪糊一脸，姜云往前看了一眼，他的手不小心被桌子夹起来一个血泡，心里暗骂了句活该又叹气，这里的人更脆弱，也不知道遇到她是谁更倒霉些。
唐宛南出去一直没回来，还没过半就已经混乱的课堂打碎了姜云最后一点希望，姜云看着眼前的一切坐不住了，但之前的良好教育还是让她硬撑到下课，拎着书包跑出教室。
循着记忆的路线，她去了来的第一天去报道的地方，她要回家！哪怕不能念书她也要离开这里，呆在这里她会疯掉。
办公楼掩藏在一片枯黄的花园后面，墙面上贴的瓷砖稀稀拉拉掉了不少，角落里潮湿的地方墙皮上还有青苔，姜云深吸一口气，推开一扇破旧的吱吱呀呀的门，上了二楼。
楼道里昏暗无比没有开灯，只有每隔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安全出口小绿牌亮着，姜云找到门牌上挂着主任办公室字样的地方，敲敲门，没有动静，推了一下门也没推开。
她又敲旁边的，还是没人，一排过去要不就是门锁着，要不就是门开着里面也没人，楼里寂静无声，姜云都怀疑自己那天来这里是不是一场错觉。
一层敲过去，直到推开最后一扇门姜云终于见到一个人，被这种环境再一次放大的恐慌导致姜云激动异常她看到人的那一刻想都没想喊叫出声：“我要回家。”
等里面坐着的人正疑惑的时候，她放慢语速，一字一地“我不！念了！我要回家！”
坐在里面的人正捧着一本书看的兴起，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一跳，以为是哪个不懂事学生正要开口准备教训。就见门口立着一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小女孩，齐肩短发大眼睛一脸委屈说要回家。
他刹住训斥的话头放下手里的书本，眼睛审视了一遍意外闯入的小女孩，待看清她的长相时，习惯性的用手摸摸他的两撇胡子，然后站起来故作严肃“你是哪个班的学生，不好好上课。”
“老师，我我要回回家。”姜云硬着头皮说到。
“来了就好好学习，不能老想着回家。”说话间，男人走到姜云跟前，姜云后来几乎没长个，明明六年级还像个小豆芽菜。
高了姜云半个身子的男人挡在眼镜后面的眼睛不住的打量面前这个小姑娘，身量小小，胳膊腿细细白白，蓝色衣裙穿她身上很是可爱，委屈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勾人。
姜云看到那人走近，她稍微往门口处挪了一点点，下意识的把头低下，以前足能盖住一半脸的头发在来这前剪短了，没有头发挡住就少了一点安全感，姜云一半身子卡在门上，往长长的昏暗的楼道里看一眼，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脑袋中突然想起那天唐宛南说，有胡子的老师。
有胡子的老师！姜云猛的抬头，看到刚才还有些严肃的男人一眼精光，摸着胡子不住的打量自己，边打量边点头，她汗毛瞬间竖起。张了张嘴喉咙梗塞哑了声音，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时他听到那人开口了“就是可惜是个结巴，不过还是比不会说话强点。”
说完就要握住姜云的胳膊，姜云往后退了一步，忍住心中的恐慌，脑袋快速运转，突然啊了一声指向男人身后，在男人转身查看的时候掉头跑开，狭长的楼道里跑起来四处都是回音，她根本不敢回头看后面有没有人。
一口气跑下楼，跑过花园，跑到操场处看到有老师带着一群学生锻炼她才停下来，四处看没人追来，才背靠着墙坐在地上，恐惧在心中弥漫开来。
她哑着嗓音默默流泪，喉咙发紧干疼发不出声音，觉得自己应该是彻底哑巴了，她瘫坐在操场边，流尽了眼泪，坐到人快走完了腿发麻屁股都没有知觉了，才拍拍裤子站起来。
惊吓过后消失的五感慢慢归位，刚才跑的时候也不知道被什么刮到了，紧张的时候没觉得疼，现在缓和了一些，大腿嗡嗡的疼。
姜云也不在意，她早就习惯了，拖着流血的腿提着书包往宿舍走，不时回头看一眼有没有人追来，又想好歹还有其他老师，是自己多想了也不一定。
回去后唐宛南不在，其他两个人应该是上课也没回来，姜云累到不行，把书包扔在床上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唐宛南出去了一会，溜达了半天没意思，又想回去逗逗那个结巴，回了教室人没在，撕了棒棒糖的塑料纸开始咔咔咬着等姜云回来，预备铃响了她还没回来。唐宛南揪住前面那个男生，“坐我旁边那人呢？”
男生转过大半个身子傻笑几声“哇呐”
唐宛南朝他脑袋上来一下“宛南，傻子！”
那人摸摸脑袋，继续傻笑，唐宛南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刚来两天多半是去上厕所了，不然还能去哪。
正想坐下来，
“胡za！”男生又大着舌头说了一句。
“什么？”唐宛南蹭的一下站直，看着男生朝头上比划半天，她迅速从后门出去又回来，在桌兜里摸了一把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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