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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鬼算计


第三十九章鬼算计

        话说邰元释放出了府门。因暗想道:“我为这场冤屈官司。直弄得卖妻。无家可归。有甚颜面见人。不如离这城中。冷些时再來。”因又想道:“我月仙虽去。她父母在家。也须见他一面。说个事出无奈。空负他二人向日好情;并讨了刀锏。才好远去。我今在此。等到夜静去吧。”遂在府门僻处坐到黑。方举步走出街來。道:“我邰元又不曾杀人作歹事。打得我两条腿恁般难走。好生可恨。”便一步步乘黑捱到自己门首。

        在门上敲了几下。并不见有人答应。遂自心疑。忙用手门上一摸。却是紧锁着。便暗暗叹口气道:“必是月仙出嫁。他两人俱送去了。”早有对门左右邻人听见王家门上响动。俱开出门照看。却见邰元立在门首。只说声:“恭喜。大郎回來了。”便关门自去。邰元正不耐烦有人來看。得他去了。倒也自在。因想道:“他虽不在家。只得要卸下门扇进去。免得又向别家出丑。”

        因用手将锁钮往上一撬。早撬落了一扇。遂闪身入内。却沒灯火。幸喜路径是熟。遂走上楼來。房门也是锁的。只得用手裂断走入。忙推开了窗扇。就有亮影照入。却见房中动用以及床帐箱笼俱在。不胜惊异道:“她既去嫁人。怎一些也不带去。”因叹口气道:“早是那日不曾破口。果有好心待我。”遂又向床头摸着了佩刀并锏。不胜欢喜。取刀在手。抽出鞘來。在黑中摇晃得几缕光芒射出。

        因放下想道:“我今日还沒顿口下肚。不知灶下可有甚充饥。且寻些來。”遂下楼走入灶下。并不见有甚下口的。只得复走出來。立在堂中。暗暗气苦。不觉有阵酒香。忙将两鼻东西乱闻。便闻到香处。用手一摸。见壁下有个酒坛。不曾盖好。透出香味。忙掀开坛口。一手探入。却有半坛老酒在内。不胜快活。忙提起。嘴对着坛口。骨都都咽落下肚。不时吃完。觉得十分快活。才上楼倒在床上。一觉睡着。喜得事在心头。见窗外有了亮光。知是五更。慌忙起來。打开箱笼。并叠了一个包裹。摸到箱底。忽摸出一包银两來。还是当日月仙在他包肚内取來藏入。一时摸着。真是绝处逢生。不胜大喜。遂裂块旧布揣在腰间。将刀紧好。背上包裹。提着三棱锏慢慢下楼。将大门依旧掇好。

        走到东门。不期天早未开。遂立下暗道:“我今若去寻天雄山弟兄。自然相留。他当日苦劝我在山。同做事业。我只不肯。别了回來。如今这个模样。怎好走去见他。若要到母舅家去。近日母舅已死。表弟又与我不合。岂不被他耻笑。”因想了半晌道:“我记得当日母亲有个妹子。嫁在永城。多年沒个信息。不如到那里住些时回來。”遂沿城走到北门。又立了多时。方才随众走出。寻店买些酒食吃饱。遂慢慢捱走。因是腿上糊疼。一日不敢多走。一连走了两日。

        这日走到下午。觉得十分难走。见前面有个市镇。忙忙走到。寻店安歇。走入房中。放下包裹刀锏。忙向主人家讨了一盆热水。脱去衣裤一看。两腿上血脓流淌。烂肉块块下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向沒心去看。今日见了。不觉又恼又恨。只得在热水中浸洗。一时疼痛入骨。便叫主人家进來。问他买几张棒疮膏药敷治。主人道:“我这高草镇上虽有膏药。只好贴些疮疖脓窠。并沒有棒疮膏药。只有丁太公家。他大儿子在县中作吏。家中自己配合得上好棒疮药。我镇上常有人拖欠钱谷受责來家。央情到他家买。每张要纹银一两。贴上便好。除非是他家才有。你若出得这块银子。我便与你买來。”邰元道:“只要见效。那惜银钱。”遂在怀中取出一幅白布包。放在桌上打开。内中约莫有十五、六两白银。森森耀人。遂称了二两。递与主人道:“烦去买來。我这里立等。”

        主人接了。去不半晌。买了两张來。说道:“丁太公说:‘任它毒疮。贴上便就止疼。三日收口。半月痊愈。只是切忌气恼。’若三日不收口。可走去看。另敷别药。”邰元听了。满心欢喜。接來贴上。过不一会。果是止疼。到了晚间。吃个醉饱自睡。不期店中有个小二。看见邰元身边有这些银子。十分动火;到了夜间。料理了店中。推说有事出门去寻人;恰好这人來家。细细说知。那人应允。他自回來店中歇宿。这人到了二更将尽。便走到店外。放出飞檐走脊的手段。纵身上屋。在檐前轻轻溜下。撬开门扇。走入邰元房内。见他沉睡。遂取出身边火种向空中一照。轻轻走进床前。在枕边取了白布小包。依旧上屋而去。

        那邰元一觉睡醒。忽见窗中射入亮來。不胜惊疑。忙向枕边一摸。喊叫:“有贼。”一时惊动主人。叫起火工前后赶捉。并无贼人。邰元只叫得气苦。乱到天明。腿上棒疮尽皆迸裂。点立不着地。只睡在床上**叫痛。店主人见店内失他银两。担着一把干系。只小心來服事。

        一连睡了三日。这邰元只得扎挣起來。对主人说道:“前日讨药时。原说着不得气恼。谁知恰恰为事。两腿上比前日更是疼痛。这丁太公家住在那里。”我只得走去烦他一看。”店主说明住处。遂自走來。

        到了丁家。只见一个老者。两鬓如霜。面色红嫩。在堂前领着个四、五岁的孩子在那里嘻笑得意。邰元不便径入。只虚问声:“有人么。”丁太公听见外面有人。连忙走出问道:“足下何來”。邰元道:“小子是过路人。只因受了屈棒。前日央人在府上告求了两张膏药。即今疼未止。只得走來求看。不知老丈可便是丁太公。”丁太公连忙答应。请到堂中。施礼逊坐毕。即叫启疮看视了。说道:“我老汉的膏药。贴上再无不效。如今这般凶势。却是为了气恼所致。急切难愈。只是足下既是路途。这气恼何來。”

        邰元见他眼力果高。只得将失去银两述知。丁太公又问道:“我观足下相貌人物。想是与人争斗。被官司受责了。”邰元道:“若为争斗倒也沒怨。我是受屈无伸。几致丧命。幸得卖妻完结。才得出來。去奔亲戚。”丁太公听见卖妻完结。不胜惨容。问道:“莫非足下侵匿钱粮。暗消国课。致使卖妻完纳。不知足下尊姓何名。今投甚人。”邰元见他殷殷相问。只得说出始末缘由。并通姓名。丁太公听了。不胜叹息道:“误失人物。官府也该谅情。怎恁般毒刑。折**子。但天下冤枉事也甚多。足下既已脱身。还宜自解。就是失去银两。也不必十分气恼。使疮难愈。”

        说罢。遂走入内去了半晌。拿着一包细药。与邰元轻轻渗在烂肉上;又换了两张膏药。才觉得一时爽快。因谢说道:“太公药本贵重。怎奈邰元被偷。不能献纳。此去挣得好时。决不敢忘大德。”丁太公笑道:“足下暂时受屈。老汉亦非求利之人。今知这些缘故。前途必少路资。前赐药本。可带去使用。”说罢。遂在袖中取出。

        邰元再三推辞。当不得丁太公决要他受。邰元见他慨然仗义。遂不敢推辞。忙施礼作谢。丁太公因又问道:“足下此姓。我汉阳甚少。只有当年一位都尉在此镇守。甚是爱民。他是北方人。才有此姓。足下正与他相同。”邰元不便隐瞒。只得说道:“邰都尉就是先人。”遂将寄养以及阵亡之事说了一遍。丁太公听了。忙起身重礼道:“不期就是都尉世胄。老汉有眼不识。失敬失敬。”

        正未说完。忽走进二人。丁太公喝道:“你两人终日在外闲荡。今有尊客在此。可过來相见。”二人问道:“他是什么人。阿爹叫见。”丁太公道:“他是暂时受屈。棒疮疼发。又在本地被偷。我今替他医治。他的先尊曾在我处镇守。前官之子。安敢不敬。快过來相见。”二人道:“如今却管不着。问他叫什么。”丁太公道:“他在汉阳城内居住。姓邰名元。”

        二人听了大惊。道:“莫不是东门艳冶街住的‘小太岁’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邰元惊应道:“二位那处知我贱名。”二人急忙上前道:“我二人一向仰慕大名。要來结识。谁知今日來家。拜识面颜。”说罢一齐拜倒。邰元连忙回拜。搀扶坐定。邰元将他二人细看。只见:

        一个是棱棱瘦骨。实具虎背狼腰;一个是短短身躯。的似豹头熊耳。一个是生死可以相共。一个是患难可以相扶。一个是会合系於前生。一个是相逢应乎后劫。从今作出万千般。说着令人堪羡。

        邰元看明。遂问二人姓名。丁太公指着瘦长的说道:“这是老汉的内侄于德明。这便是第二个小儿丁谦。”丁谦便说道:“我两兄弟因有些力气。好使棍棒。人叫我是‘铁里蛀虫丁谦’。我哥哥是‘铁鹞子于德明’。邰元哥哥既在我地方失去银两。俱在我二人身上。叫他欢欢喜喜送还。还要拜哥哥哩。”

        邰元听了。忙惊问是甚缘故。二人只含笑不说。即一面吩咐治酒。一面着人去请客來相陪。二人便问起受责事情。邰元又细述了一番。二人道:“若这等说來。哥哥一定被剪绺贼割裂了包肚。漏去珍珠。受这场冤苦。如今也只消问他。敢怕晓得些影子。可以追寻。”邰元忽听见有处追寻。不胜惊问。二人只含笑说道:“如今哥哥不必远去。只在我家住一年半载。再作计较。”邰元听得糊糊涂涂。不便细问。

        不一时。里面送出酒肴。摆设堂中。正要坐席。忽外面走进个人來。对二人说道:“我前日來家。还不曾來看你弟兄。怎倒來请我。”说罢。遂向丁太公作揖。见有面生人。只拱手道:“请了。”邰元连忙拱手。那人笑对丁谦道:“既承相请。我便是客。”竟不推逊。坐了首位。

        丁谦、于德明只是暗笑。向太公暗暗摇手。只得将邰元坐了次位。太公坐了第三。两弟兄横坐。那人只笑笑傲傲。饮酒吃肉。邰元不知他是什么人。一时不便动问。只偷眼将他细看。你道怎个模样。但见:

        浓眉若漆。滴溜溜两只乌珠;鼻孔朝天。毛渗渗一张阔嘴。笑傲一团贼相。谦恭纯是强形。性灵中有侠有义。行藏内能始能终。窃取不惊鸡犬。捞摸全用聪明。

        前称神算有名人。目下尽云鬼算计。

        那人吃了半晌。方问丁谦道:“这位朋友倒象是个汉子。怎憔憔悴悴满脸堆忧。怎请他陪我们豪爽人吃酒。”二人齐说道:“他的忧愁。实有万千也说不尽。只他前夜歇在店中。被人取了他的盘费银两。气恼得棒疮迸发。今日走來。我阿爹要替他医好留在家中。我弟兄甚是怜他失物。不知哥哥可晓得些去路。千万告知一二。”那人笑道:“这地方除了我。还有甚人。是我偷的。他既是个苦人。我便还他。只是他为不见了银子愁苦。还是别有什么愁苦。他叫什么名字。”

        二人便笑说道:“我们先前若一径说出他的大名來。你便要赔罪送还。便显不出你的义侠來。你今就肯还他。便是你的好处。如今说你知道。却是你不识面、到处替他传名、要结识的‘小太岁邰元’。我二人方才拜了他做哥哥。你今当面。难道还不拜他。第一时间更新还是这般上坐。”

        那人听了。便看着邰元。一连三、四声冷笑。尽皆吃惊。那人因对邰元说道:“我向來实晓得你是条汉子。要來结识拜做哥哥。再不能够。如今却有了臭名。被人说坏。我听了甚是不服。有些怪恼。还认你后來的有些好作用。谁知你钟不敲。鼓不响。静悄悄的竟走到这里來。也只索罢了。只是问你落人圈套。放出监來。你还是晓得了风声不敢做对头。逃躲出來的。你还是竟一些不晓得风声。自己走來散闷的。可细细说我知道。我就有个分别了。”

        邰元忽见这人说话嘲笑。心中十分恼怒。又听见他弟兄说他一向想慕。一时不便变脸。只急得大声问道:“我有甚落人圈套。什么臭名。须知落人圈套。只因自不小心。脱落了人的珠子。吃这场屈官司。臭名儿只不过吃追逼不过。情愿认赔。当官卖妻赔还。是救一时性命。不肯埋沒。人到患难时。卖妻卖子也是常有的事。也不叫什么坏名丧耻。这些事俱是我做我为。人人共见共闻。终不然自己做的事。又去问谁。你且说闻知风声便怎么。不曾闻知风声又怎么。今日却要分别还我。”说罢直立起身來。

        那人见邰元发急。全然不理。只坐着。慢腾腾吃着酒。说道:“你若落人圈套被人暗算。竟坐在鼓中。只不过一时不察。还不失英雄豪杰面目。只今日我便拜你做哥哥;你若晓得暗算。怕他势力。甘心让他。前夜得你这包龌龊银两。我一毫不曾动。只掷还你。使你好去逃生。我如今问你:你的妻子可叫王月仙。第一时间更新可知她是几时出门。如今在什么人家。”

        邰元见他说话有因。只得按住了性子。坐下道:“我妻子正叫王月仙。是官媒变卖。当堂交纳银两。便是纳银人讨去。我出监时。恐人指笑。只在黑夜中回家。谁知家中并沒一人。只住了一夜。五更捱门走出。并不曾问人。知嫁了甚人。这便是实话。”那人听完。便哈哈大笑。立起身來道:“你还是个好汉。也不枉我向年想念。今又费了一片心机。天叫你來相遇。我今先拜了你做哥哥。慢慢与你说知。”说罢。向着邰元倒地便拜。

        邰元满肚皮疑惑。又不知他什么人。见他这般屈拜。只得出位搀扶。一时那里扶得起來。只得连忙答拜完。那人立着。满脸是笑。说道:“兄弟便是汉阳管界。就住在前面其邻堡。只因我有些手段。能跳高墙。踏得险壁。任他藏得隐密。放得安稳。也要被我算计它到手。故此人叫我是‘鬼算计常况’。我做这沒本生意。却是存心偷奸偷诈。不偷贫苦。好结豪杰。一向在外。全凭眼见耳闻。遇了豪杰便要结识。当日结了杨幺。已将哥哥好名说知。他在那里想念你。”

        邰元听了。大笑道:“你原來就是常况。你倒结识了杨幺。只可恨我还不曾见面。”常况道:“哥哥在那里知我名姓來。”邰元遂将天雄山接去退敌。他们弟兄因述杨幺说你好处。俱在那里想慕。“谁知今在无意中。恰遇见了兄弟。你今有话。可细说知。”

        常况道:“我对哥哥说。却是一时不要气恼。我前日在城内打听得一家奸诈致富。第一时间更新这夜便去算计他。乘黑入内。伏在他房中。等睡熟下手。不期他夫妻只不睡只说话。我便细听。却将哥哥家的事当了一件新闻。一递一口的笑说。先说哥哥自恃本事。不放人在眼内。街上人俱不喜欢。巴不得弄出事來。然后将哥哥出门。王月仙在家。一日在楼窗与黄金公子两下**;回家与都趣合计。叫王志到家做活。使人假报王志死信。将月仙哄到园中。各遂心愿;哥哥那日來家敲门。这快活三郎正同月仙在楼上饮酒。王婆谎说寿日。放走快活三郎;他便设计着月仙将包肚弄破。都趣來邀寄珠。彼时珠子已落在他槛内;遂埋伏了人。这都趣暗使人泼油将哥哥滑倒。送放入府中。已嘱托上下谋死。还亏得相公明白。不许害人性命;又却不得他面情。只替他追逼。追逼时。俱有他家人看动刑具。还亏哥哥禁受得起。黄金、都趣遂商议官卖赔偿。明娶月仙为妾。当日银两俱是库中借用。哥哥进监时。即抬了月仙到家。如今两人好不自在快活。王志夫妇亦时常接去。家中门户。吩咐邻人替他看管。故此哥哥这夜到家。俱不曾见。”

        邰元听了这些缘故。只急得恼怒填胸。直立起身來。大叫一声:“杀这奸夫**。”往前一步。不期棒疮迸裂。往后倒地。昏迷不省人事。

        众人大惊。连忙搀扶灌救。渐渐醒來。只叫疼痛难禁。丁太公将常况不胜埋怨。忙扶入小房睡好。一面劝解。一面上药。常况道:“我叫哥哥不要气恼。身子这般狼狈。若一造次。是不能害人反为人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莫若在此住些时。再做计较。”丁太公也劝说道:“从來杀奸。须在奸处可杀。若与他告理。他如今已是当官买娶。你便告下天來。也辨不明白。只在舍下调养好了。日后娶个贤德的成家。切不可为此不洁之妇。想去轻生。”丁谦、于德明也再三苦劝。邰元点头称谢。丁谦使人去取了行李、刀锏。常况取了银子來。

        自此四人只在一处。将邰元百般调理。不知不觉已是半年有馀。邰元已是精神如旧。便自暗暗思算了一番。次日对三人说道:“我当日原要到姨母家去。相见一面。不期蒙太公与三位弟兄相留。住有半年。我今细想太公说话。实是有理。如今且到姨母家走遭。再來计较。只今别过。”三人见他坚执要行。只得治酒送别。邰元将铁锏寄下。只将佩刀悬带。提了包裹作别。太公与三人直送至路口。别过自去。常况见他去远。忙对二人说了几句。取了一杆朴刀。随后赶來。

        这邰元走了半晌。见离得已远。遂踅回身。望小路而走。不两三日。已进了汉阳城内。因见天色未晚。恐人识认。忙走入僻巷中。寻个小酒店。只吃到夜深出门。望斜石街來。早见黄家门首十分热闹。忙闪立在对过影壁。暗想道:“他今前面有事。此处必是提防。莫若到后面去。”遂走过门首。依着房屋。转入一条小巷。抬头见有一间过街小楼。窗棂未掩。里面点着灯火。一阵阵飘出香來。邰元道:“这是他家的过街楼。必是有路可通。我今只消上这楼去。便是不通。也可上屋。看光景下手。”

        遂走到楼下。将包裹弃下。只一按跳起。一手搭住窗棂。将身蹿入楼中。却见供着一堂佛像。有个和尚在那里打坐。邰元忙上前一手按住。抽出刀來低喝道:“若敢声张。即便杀你。”这和尚吓得浑身抖战。哀求道:“我是黄金公子供养在此。与他祈佑的。并沒财物藏积。”邰元道:“我不是要你财物。只问此处可通公子内里。”

        这和尚见是问路的。方才放心说道:“通是不通。只有一间小小便门可通。”邰元道:“便门在那里。”和尚道:“小僧在此不起炊爨。一应斋供俱是里面着俊童俏婢从便门击梆传送。小僧听了梆声。便去取吃。只这所在。若是挖掘便可过去。”邰元遂押他走看。却是个转关洞。只消搬开木桶。便可挨进。邰元看明。即应手一刀。将这和尚砍倒。见桶上俱是铁索锁住。遂用手裂断。掀开木桶。钻身入去。却是一条夹道。黑暗深远。遂摸走了多时。才走到总路口。

        早见远远一个人。提着一盏纱灯走來。忙闪入夹道。让他走过。即从背后赶上。将这人一手夹定。一脚踢灭了纱灯。走入夹道中问道:“你可说出公子新娶的王月仙卧房在那里。我便不杀你。”那人吓得魂胆俱消。只得说道:“她的卧房在花园中百媚轩。”邰元道:“花园往那里去。”那人道:“你只走过总路。转右首去。便是花园。门却是锁着的。不得入去。”邰元道:“既是王月仙的房在园中。公子要早晚往來。怎么又锁。”那人道:“这是走园中的路。公子到她卧房。里面有通路。”

        邰元听明。又问道:“他今夜前面为甚热闹。”那人道:“因大主母生子。今夜是众帮闲公分。叫优人扮对。与公子贺喜。”邰元道:“可知有个都趣在内么。”那人道:“他是公子心腹。怎么沒有。”说未完。邰元将他一刀劈死。遂到总路。走入右首。两扇石门牢锁。便用手举着双环并锁往上一提。早脱落了半扇石门。将身侧入。

        掩好石门。遂一路往园中探看。只见各处俱有楼台亭庑。不知这百媚轩在那里。遂蹑步走來。忽透出几句声音。即随声音窃听。见是一带竹屏。满架蔷薇正开放得十分烂漫。遂立住窃听。却听见里面正是月仙同人说话。便不胜欢喜。遂分开花径。拨开几根小竹。闪近窗前。再一细听。却听见里面是她母女二人在那里一高一低的说话。却听不明白。只听见后面月仙说的两句道:“若守定这蠢物。怎得有这般富贵。”

        邰元听了。按捺不住。即一手扳开窗扇。踊身跳入。大喝道:“贼**。只叫你这富贵可得长久。”王妈妈忽抬头。见是邰元。忙叫声:“啊呀。”邰元即一刀劈去。跌倒半边。那王月仙急往床后去躲。早被邰元赶上。揪过头发。一刀割下头來。复将王妈妈头割下。并在一处。一手提着。将灯打灭。因想道:“房屋深远。逢人便杀。一时也杀不了。不如上屋省便。”遂踊身跳上。

        只听见前面箫管鼓乐。遂轻轻一层层的走到大厅屋脊上。便往后檐跳下。见穿堂内许多仆妇俱背立着。看外面跳对故事。邰元遂众黑处闪立。只见外面上席是公子一人。都趣、王志与众帮闲俱四散横坐。看得亲切。只一脚踢开众仆妇。抢出厅來。将两颗人头血淋淋掼在公子席上。直震得碗碟皆翻。公子抬头见是邰元。已是失色;再看席上。却是月仙母女俱杀。一时魂飞魄走。忙要逃避。早被邰元一刀砍來分做两截。转身抢杀都趣、王志。一时厅中大乱。外面管门仆从。忽见厅上杀人。忙赶入喊叫捉贼。俱将棍棒拦住去路。打上厅來。

        邰元一时杀不出路來。正然着急。早有一人从外杀入。大叫:“天雄山好汉全伙在此。为邰元报仇。”说罢举刀杀來。众仆从一时心慌。便沒命的往黑处躲避。那人又大叫:“邰元哥哥快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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