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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乞丐


翌日,段长安见盛氏一早就恹恹的样子关心道:“娘,怎么了,昨天没睡好?”

        盛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和段长安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段长安眉头轻锁:“我觉得自从长欢出事后,长华就有点怪,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锁链被打开了……对,就是这种感觉!”

        盛氏点点头:“以前她是不会反抗长馨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她不敢。”段长安飞快地答道。

        盛氏又问:“因为害怕长馨?”

        段长安点头,接着又摇头:“不止是长馨,还有我、母亲、父亲,甚至这府上任何一个下人。”

        “错了。”盛氏别有深意的看着段长安:“她这个人,固执又无畏,你看不出来吗,她不怕长馨的。”

        段长安摇摇头,一脸不解,盛氏接着说道:“她怕的是长欢。”

        段长安也算聪明,一点就透:“她可以保证自己不受长馨的欺辱,但是她无法保证能时刻保护长欢,所以她才选择了退让!”见盛氏满意地点头,她继续说道:“长欢死了,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她故意的,她在报复长馨?那我们对她视而不见这么多年,她会不会报复我们?”

        盛氏轻抿一口茶,淡定道:“一个小小的庶女罢了,只有长馨那个没脑子的才会着了她的道,她也就对着长馨耍耍威风罢了,你的一片衣角她都摸不到的,无需费心。”听盛氏这么说,段长安便放心了。

        段长华来找段长安一起出发时,段长安已经准备周全坐在院中了,只见她一袭天蓝色撒花百褶裙,腰间系着一条宝蓝色宫绦,显得楚腰盈盈一握,缠绕在手臂间的轻纱披帛更似玉宇飞仙,手腕上的蓝宝石攒金丝手镯和头上的蓝宝石头面明显是一整套,上品的蓝宝石本就珍贵,这一套打造下来不知道要花费多少。

        段长华心想,今日的段长安只怕要压过主人家的风头了。

        段长安眼神轻蔑的斜了依旧穿着白纱裙的段长华一眼,突然发现自从段长欢死后,段长华似乎一直穿着白衣,一想到段长华似乎在祭奠段长欢段长安就觉得晦气极了,忙道:“你去换一件衣服,不要穿白的,然后把刘海放下来吧,那样好看些。”

        段长华似乎不在意她这种相当无理的要求,只是道:“快没有时间了,孙小姐邀请我们去京郊的园子,若再不出发就迟了,大姐姐打扮的如此光彩夺目,难道要迟到被关在园子外面吗?”

        段长安见说服不了段长华只得差白锦去取了一条面纱递给段长华,见段长华乖乖带上才出发。

        马车行至朱雀大街,段长华从被风吹开了纱幔的小小窗口窥视这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繁华街景,大道宽敞,甚至可容十匹马同时通过,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道旁店肆林立,商贾云集,街上人都听的耳朵生茧得游商走贩洪亮吆喝声,妇女小孩嬉笑怒骂声,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段长华不禁担忧,马车跑得这么快会不会撞到人。

        才想到这,疾驶的马车骤然停下来,车上的人由于惯性扑成一团,这时,车外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你怎么驾车的?没看见前面有人吗?”撞到人了?段长华扶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段长安示意青星出去看看的时候,车夫已经跟那个声音吵起来了,青星忙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答:“车驾的好好的,一群乞丐突然跳出来拦车,说我撞到人了。”

        青星又问:“那你没有撞到人吧?”车夫连连摇头。青星返回车里汇报段长安:“小姐,这群乞丐怕是被人收买了,知道咱们行程,故意来拦路的!”

        段长安眉头紧锁道:“每次都搞这些小把戏恶心人,这次是谁?纪钰?施文静?还是白素凝?”

        “小姐,不管是谁肯定是同样受到了孙小姐邀请的人,到了就能知道了,眼下更重要的是赶紧解决这群乞丐!”白锦看段长安开始细数自己的“仇家”连忙劝说道。

        这时车夫又和外面的乞丐们吵起来了,段长安心烦气躁挥手让青星赶紧去解决,青星出去没多久就传来更大的吵闹声,段长华和段长安悄悄打开车门,只见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对着马车指指点点,而马车前一群乞丐和车夫推推搡搡。

        青星平日里就只是端茶递水,摇扇传话,头一次被安排这么大的任务,急于表现表现,让段长安知道她不比白锦差,站在辕座上冲动之下便拿出了在府里教训低等丫鬟的架势开始骂人:“你们这群臭乞丐,赶紧走开,知道我们家老爷是谁吗,若是不想吃牢饭,就赶紧让开!”

        为首的老乞丐坐在一旁的地上,嗤笑一声,仰头喝了一口酒。

        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这是哪家的马车?好大的威风啊!”

        旁边的人一指:“看见没,马车上挂着呢,户部尚书段家的!就是不知道里面坐的是哪个。”

        “别指了,小心一会儿段大人把你送进去吃牢饭!”

        “你这个该死的臭老头,笑什么笑……”青星还要骂,突然被拉了下去,一转头看见段长安和白锦愠怒的脸,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听百姓的议论声,她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惹祸了。

        白锦把青星推回马车里,自己站出来:“这位老丈,不知我家车夫撞到您哪里了,我们可以送您去医馆,也可以赔偿,只是我家小姐有急事,不知您可否先行让路?”周围这么多百姓,她得把礼数做周全,不能坏了尚书府的名声。

        老者把破旧的酒囊倒过来,伸出舌头接最后一滴酒,然后咂咂嘴:“怎么不臭乞丐、臭老头了?”

        白锦干笑道:“我家丫鬟不懂事……”

        “哼!”老乞丐大哼一声,一脸不屑:“百姓们,当今陛下主张以仁治天下,当朝官员家属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知算不算抗旨不遵,阳奉阴违?”

        “对啊!对啊!”一旁的乞丐们附和道,百姓们虽然不敢站出来说话,但议论的声音明显变大了。

        “她还骂我该死!百姓们评评理啊!难道在他们大户人家眼里,我们老了就不该活了吗?全大燕这么多老人都得死?”

        段长华看这个老乞丐虽然衣衫破旧,潦倒至极,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还懂得拉拢百姓,统一战线,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大概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吧,眼见时辰不早,而白锦明显应付不来,若再耽误下去必定得迟到,段长华摸了摸挂在耳际的面纱,见好好的戴着才安心,当然,她现在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但这本来就是段长安惹出来的麻烦,自己没必要抛头露面去给她背黑锅。

        段长华干脆利落的打开了车门,车门一开,车内和车外的人都是一惊,白锦吓得差点从辕座上栽下去,段长华坐在车门边上,正好把车内的段长安挡住,她一把拉回白锦,白锦只觉轻纱拂面,嗅到淡淡体香。

        只见段长华轻咳一声清清嗓便开口道:“这位老人家,我家丫鬟可不是骂人,而是在称赞你呢!”

        段长安觉得段长华是在说疯话,只想把她抓回车内让她不要再添乱,却听外面老乞丐饶有兴趣道:“怎么讲?”

        “寿比松柏,福乐长绵是谓老,顶天立地,德高望重是谓头;老人家老当益壮,又能率领众位小兄弟可不就是老头吗?”段长华声音宛转悠扬,隐带笑意,沁人心脾。

        老乞丐听罢仰头抚掌大笑,继而问道:“她还骂我臭乞丐呢!”说着抬起胳膊嗅嗅,皱眉道:“乞丐就算了,丫头,我哪臭了?”

        段长华听着他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委屈讨夸:“这臭……”

        “哼,说不出来了吧。”老乞丐换了个姿势,盘起了腿,得意的看着她。

        段长华灵眸一转,手背拍了拍白锦腰间的荷包,然后冲着白锦伸出手,白锦一脸迷茫的把荷包取下来递给段长华,段长华捏了捏,便走出马车直接跳下辕座,那一刹那襟带飞舞,衣袂飘飘,洁白胜雪,纤尘不染,宛如将要飞升的九天仙女,引得围观百姓惊呼不已,有善丹青者恨不得立刻将这个画面画下来。

        段长安却无心欣赏,急道:“你要做什么?”

        段长华没理段长安,拦住要下车的襄荷和蜀葵,直接走向坐在马车前面的老乞丐:“这臭(chou)嘛……也念臭(xiu),铜臭的臭(xiu),意思是老人家今日又添几分进项。”说着,把荷包中的二十多个铜板尽数倒在了老乞丐手上。

        老乞丐哈哈大笑,一边颠着这些铜板,似乎并没有放在眼里,等他笑够了,段长华语调微扬,问:“老人家何不去前面酒家把酒囊填满呢?”

        老乞丐动作灵活的站起身,一点也不像个久经风霜的老人,他见段长华要离开,忙叫住她,声音不大不小,却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丫头,有人花了大价钱指名点姓要小老儿带着兄弟来堵段长安的车。”

        段长华闻声一怔,随之向老乞丐点点头,转身便要走,老乞丐不解地追问:“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段长华转头狡黠一笑:“老人家仗义,只不过……我又不是段长安!”说罢没在看老乞丐的表情,踩着车夫的背跳上马车。

        围观的人群散去,马车重新上路,殊不知一旁茶楼半开的窗子内,四皇子撑头听的津津有味。

        车中气氛凝重,青星犯了大错,把事情搅得一团乱,现在恨不得平地消失,让段长安永远也找不到她。

        段长安压抑着嫉妒的声音突然响起:“四妹妹实在才智过人,大姐姐要被四妹妹比下去了。”段长安自认不是空有相貌的花瓶,若今年得选贡女,她便是大燕第一才女,刚才一时疏忽被段长华压了风头现在回想心中满是不甘。

        “强词夺理的小聪明罢了,不及大姐姐大才。”段长华淡淡道。

        段长安要维持温柔大方的形象,至多酸几句,不可能因为区区好胜心就跟她撕破脸,暴露本性,段长华也懒得跟她费心思周旋,只侧头静静的看着窗外向后飞驰的风景。

        而段长安看段长华闷头闷脑的样子也觉无趣,也没再说话,甚至怀疑早上和母亲说起段长华时是不是高估了她。

        后半程段长安一直催促,车夫恨不得拉车的马多长四条腿,紧赶慢赶终于如约而至,而马已经累得不行了。

        段长华由蜀葵扶着走下马车,抬眼便看见敞开的黑色大门上挂着的牌匾,字迹龙飞凤舞,有如行云流水,甚至能体会到题匾之人的自在心境——写晖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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