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45秒一局，江绾败北。
不是，同样都是新练的号，怎么那个玩意儿精灵都是满级的？还有，为什么那玩意儿的药材那么多啊？
【“让妲己康康你的心”对“246545”说：厉害，小哥哥45秒真男人。】
江绾这才发现那个“让妲己康康你的心”头上的标志是贵族三标记。
氪金。
傻逼。
【“246545”对“让妲己康康你的心”说：人民币玩家，呵呵。】
下线，关了电脑。
好不容易世界安静了，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响起，还是那必修二政治书。
【全面小康：小哥哥，我错了，别删我啊】
【黑人问号：。】
【黑人问号：服了】
【黑人问号：lol，敢不敢比？】
这一瞬间，江绾知道自己上头了。
lol这种纯靠技术的游戏，就算是氪金氪十万块钱，菜那就是菜，该被虐杀还是要被虐杀，氪多少都没用。
她是真的想把这个全面小康给按在地上摩擦。
半分钟后。
【全面小康：好】
【全面小康：明天下午三点半玉华路异能网吧，不来孙子】
江绾彻底忽略了自己是个女生的事实，立刻回了一句：
【黑人问好：行，不来孙子。】
……
于是次日早上江绾吃完饭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县城，东城依旧在下雨，不过已经有了要放晴的趋势。
乌云攒聚在城市上空，云层之上的光从裂隙中透出来，洒向软红艳绿的cbd区，江绾乘坐的公交车从最繁华的路段穿过，挡风玻璃上的水珠将繁华的闹市晕染成一副印象派大师的杰作。
江绾在南市口长途汽车站下车，倒了这辆大巴，准备回家。
到了这个点儿，车里的气氛格外安静，连北方城市夏日正午里的烘热都淡了不少。
雨线在风中愈发稀疏地撕扯，水滴弹珠般打在玻璃上悄然远去，落雨的细节在耳际被无限模糊，江绾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ifellinlovewithyouincasablancabackrowofthedriveinshowintheflickeringlight”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版casablanca，舒缓的提琴前奏过后，略电音质感的柔缓女声在雨声不断的铁皮车里格外有意境。
江绾听见手机铃声缓缓睁开眼，从上衣口袋里抽出手机按了绿色的接听键。
温柔熟悉的声音立刻响起：“阳阳，怎么才接电话啊？”
江绾看了一眼手机，果然，好几个未接来电。
“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在车上也能睡着？坐过站怎么办？”
“没事儿，开着下车提醒呢。”
江绾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手机铃声都听不见，还下车提醒呢！”
宋明女士跟她姥姥一样，向来嘴不饶人，没等江绾开口，宋明女士就说：“在姥姥家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会儿我去接你，我跟着你安姨呢，咱们一会儿上街吃去。”
“哦？好啊。”
听到这话，江绾眼睛一亮，立马地答应了。
安姨是宋明的同事，很漂亮的一个女人，很显年轻，说话相当有意思，跟大小孩儿似的，一见面就夸江绾小美女，哄得她特别开心，也特别大方，每次出差都会给江绾带个小礼物，江绾都不知道宋明那么抠门，是怎么能和人家安女士天天待在一起的。
江绾身上没带多少东西，就一个装课本的包，她回去也一眼没看，就随便往身上紧了紧。
马上就是站台，公交车里到站提醒的声音很大，顺着话筒传到了手机另一端的听筒里。
“呀，都到和平桥了，你直接下来吧，稍等一会儿我们就到了！”
“现在就去吃饭啊？”
江绾站起来，被惯性带的往前滑了一步，将手机夹在脸与肩膀之间，歪着脸将行李从里坐与前坐靠背的缝隙中提了出来。
“我跟你安姨今天不是休班吗，本来在这一片儿逛街呢！一会儿咱们去商城转转？给你买个新裙子。”
“哎呀，可千万别，我才不想逛街呢。”
江绾提着东西下车，扫了眼四周，雨已经停了，就在站牌下安静等待。
安姨开着一辆小型的沃尔沃黑色suv，车身呈流线型，优雅而稳重。
车子在江绾面前缓缓停下。
江绾看见了之后立刻三步并两步小跑着过去，还没上车呢，车窗就摇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安姨的那一张明媚的笑脸，和一声动听的：“美女，中午想吃什么呀？”
江绾摸着脑袋笑了两声，说你们决定吧。
“哎哟，我说你这孩子，在姥姥家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回来啊？你姥姥还跟我打电话呢，说琪琪过几天也就回去了，到时候你们姐俩儿一块玩，就不闷得慌了！”
宋明坐在副驾驶，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女儿，见她没什么反应，就换了个话题，高兴地说：“阳阳，你知道不知道，安姨的儿子也在你们c班，以后你们就是同学了。”
“说起来这个，”安姨灵活地打着方向盘掉头，“阳阳，你是不是还没见过郁鞅啊？”
江绾抬头：“嗯？”
什么羊？
“可不是，十几年了，你信不信，我连你安姨老公都没见过，我都怀疑人家是搞原子弹的。”
“什么呀……”
安姨哈哈笑了起来：“他哪儿有那本事，人阳阳爸爸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大领导！咦？现在是江局长了吧？”
“害，狗屁局长，在那破地儿待了有两年了吧快，成半年不回来一次，回家跟出差似的……”
两人一言一语说着家长理短，江绾听了两句就没在听了。
夏至已过，雨后，蝉鸣的声音很大，建安路上高大的法国梧桐将黑漆漆的柏油路笼罩在阴翳下。
震天响的蝉鸣给人一种夏日炎热的烦躁感，但这种烦躁感正在一点点被车里淡淡的香水味和舒缓的音乐驱散。
安姨不再跟宋明聊关于孩子家庭的事儿了，等红绿灯的时候，一双明媚的月牙眼正笑着从后视镜里看着江绾。
“我们阳阳真的是越长越漂亮啦！”
江绾：“……”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点点头，把“宋女士的功劳”重复了两遍。
“阳阳真的，跟你老妈一样幽默。”
好在一个电话来的十分及时，安姨戴着蓝牙耳机，应了一声：“喂？对，是在外边儿呢——怎么了？”
也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江绾透过后视镜看见安姨的眉头一点点地皱了起来：
“不，我中午在外面吃饭——没说不管你，我跟着单位同事呢，你自己做点儿不就行了？实在不行下楼吃——我？我能吃什么好吃的，你这孩子怎么这样？”
江绾：“……”
这对话……额，不是说跟自己同班吗？
二胎？
安姨吸了口气，不耐烦地说了一连串：
“行行行，知道了，你在哪儿呢——在家？一早上你就光在家窝着了是吧？种蘑菇呢？快出来吧，小区门口等着。”
打完电话，安姨随手把蓝牙耳机往旁边一戳，对宋明说：“我儿子特别招人讨厌，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愿意把他领出来呢见你们呢，特丢人！”
宋明说：“男孩子都是这样，喜欢对着妈妈撒娇，你看我们阳阳，一放假就回姥姥家了，叫都叫不到跟前。”
安姨不置可否：“阳阳多懂事啊，我儿子欠揍我跟你说，天天找事儿，以前没少揍他，现在还这样，记吃不记打就！”
“哎呀哎呀，孩子嘛……”
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看去十分气派，高大如凯旋门一般的大门上四匹铜马拉着一个托着火炬的胜利女神，小区门禁甚至还有身着熨帖军装的保安站在两个拱门中间的透明小亭子里站岗。
车没有开进去。
这个小区有一半都是复式单元楼，底层露天的小阳台还带着花圃，有人家养的绿萝都缠到了阳台的欧式铁栅栏上，看起来洋气又别致。
小区在长安区偏市中心，中环上还堵了车，绕到小区门口已经快一点了。
江绾扛饿，老老实实地等着，看着一边儿的街景，她忽然想起来下午异能网吧的lol约战，竟然有了短暂的纠结。
额……
那小子肯定以为她是个男的。
到时候要是真见面了该怎么说这个问题呢？
……
想着想着，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划开一看，全面小康对话框弹了出来。
【全面小康：黑哥，到学校后当同桌，敢不敢？】
江绾眉头一皱。
【黑人问号：我喜欢和女生当同桌。】
本以为这样会引起全面小康对自己的炮轰，毕竟在他眼里，他肯定也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丝的男生，但这个全面小康同学竟然光速回了一句：
【是吗，那巧了，我就是女生啊，萝莉音，特别萌。】
江绾：“……”
算了，聊你妈。
江绾没有回这个全面小康的消息，他竟然也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发消息。
江绾把手机放进卫衣口袋，往靠背上随便一靠，看向窗外的小区门口，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正把手机揣到裤兜里往这边快步走来。
她把目光在这个男生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这个男生……怎么说好呢？
远远看去很高挑，头发颜色不深，皮肤也一样，很白，相当白，白到反光的那种，t恤盖着腰胯，套在牛仔裤里的腿又长又直，一身的青春气。
他左右张望了两下，似乎是携着一团风似的迅速穿过斑马线走了过来，到车旁边，探着脑袋往车里看了看，拉开车门，捡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一边往里面坐一边笑着跟宋明打招呼：
“宋阿姨好，我妈经常跟我说起您呢！”
宋明拍了下安姨的胳膊：“哎呀！儿子又帅又有礼貌这也不准备带出来让我们见见啊！”
“你说的那俩没一个跟他沾边的，”安姨一边挂挡一边说：“他就现在看着老实，事儿可多了，受不了。”
说罢，看了苏郁鞅一眼：“我问你——怎么就不愿意在家吃饭了？”
苏郁鞅脑袋靠着窗户，眼睛弯成了一道线，满不在乎地笑道：“我爸他们又不在家，你让我自己做饭啊？”
安姨两道弯眉一齐上挑：“外卖不让你点？还是楼下饭店不对你开张？”
苏郁鞅闭上眼往后缩了缩，怏怏道：“不卫生。”
“神经病。”
安姨白了他一眼：“行了，跟你以后的同班同学说说话，人家也是真正的学霸。”
这个“也”字用的很灵性。
苏郁鞅一听这个，笑的更开心了：
“妈，你怎么光瞅着外面的月亮圆呢？自己儿子的优点您就一点点也看不见？”
“哟，您还有优点呢？”
安姨嘲讽技能满点：“能吃能睡也算优点？——南南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我哪儿知道。”
“哟，您就只紧着您自个儿了是吧？”
“不是你说的我能管好我自己就不错了嘛！”
苏郁鞅一摊手，无奈地眨了眨眼。
“得，你少在这儿放屁了，我熏得慌。”
安姨如此清新脱俗地骂了自己儿子一句，然后带上蓝牙耳机打了个电话，似乎是在问谁吃饭了没有，得到了安心的答案之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宋明，知道我为啥不愿意带儿子出来了不？太招人讨厌了，跟他一般计较会显得你特没素质，不跟他一般计较又把你气得不行——”
安姨从后视镜看了儿子一眼：“我问你，苏郁鞅，早上几点起的？”
“十点半。”
理直气壮。
“早上的碗洗了吗？”
“您为什么要强求一个没有早上的人洗早上的碗呢？”
安姨说：“狗皮膏药，赶紧上大学吧你，让我跟你爸清净几天。”
“好好好……”
苏郁鞅摇着头轻轻地笑着，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等他笑够了，这才想起来转脸看向身边的江绾，问：“你也c班的？”
江绾和他对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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