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后山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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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很多宗门一样，天云宗也是依山而建。一来是因为山中有秀丽风景，赏心悦目。有一个好脸面，招弟子也好招一些。二来，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弟子几万人，有山养着自然也会轻松一些。三来，山有灵气，容易隐藏秘密。因为占地广，天云宗有很多山，最不起眼的就是后山。后山不在最后而是在最中间。后山之后是荒山，已经没有人住了。
阳光明媚的有些过分，甚至到了晃眼的地步。天云宗往后山去的崎岖小路上有几个人的身影依稀可见。更远处是一大片枫林在大风中摇摆。
枫林伏倒然后又迅速直起，仿佛是在像某人鞠躬拜服。“哗哗……哗哗……”片片枫叶漫天翻飞。
文晓摘掉脑袋上的一片枫叶，喃喃自语：“你们哗哗的吵吵啥呢？我脑袋疼不知道么？”竟然对着那片枫林发脾气，也是够无聊的了。但是有脾气他实在是不敢对着身边的这几个人发。一个是掌教，来送他的。一个是绿萼，来领他走的。还有个无智。还有就是冯唐了。那日没等无智出手，掌教驾到替挡了一架。幸好文晓没死，不然无智肯定会跟他拼命。
这山于那山之间是个干瘪的空荡荡的小峡谷。枫林在身后呼啸。峡谷上方的小桥有点摇摇欲坠。几个人走到桥前。掌教停下脚步。微笑说道：“就到这吧。带我向师叔问好。”
“嗯”绿萼头也没回，好不客气。
“别啊，我这一入后山深似海。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你别到这就停了啊。再走走，等见到那老头我看看他是不是好人咱再说。”文晓确实有些彷徨。被绿萼一杖打到额头之后他昏了五天，到现在额头上还有一个青包隐隐作痛。醒来之后这姑娘二话不说就要拎他去后山。他从没听说过什么后山，而这姑娘他又打不过。所以也不敢反抗。虽然看着姑娘的脸就知道不是什么坏事，但心中依然不免彷徨。幸好这掌教安慰了他一通。算是哄着他来的这后山，哪知道刚走到桥这怎么就打算回去了？
“来吧，师父说你可以过桥的。”绿萼回头淡淡的说道，虽然努力装的老成，但是毕竟没什么心机，也还太年轻。这“淡淡的”总有些为了避免尴尬的味道。
“哦？那好。”掌教青墨子一改往常邋里邋遢，老不正经的形象。稳稳的拜了一拜。“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大踏步走上着小桥。一阵大风吹过来，小桥有些摇晃。青墨子暗暗用灵气稳住。心中一阵激荡。
后山之神秘，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样。虽然他是这天云宗的掌教。但是这后山。他，也是第一次去啊。
过了小桥，慢悠悠的爬过一个小山坡再穿过一个竹林再绕过一条小溪。在缓坡之下，一片绿地之上众人看到了一棵臃肿的榕树。榕树下，有一个小木屋。小的有点夸张，还如不榕树干粗。一个身穿黑衣黑裤的秃顶糟老头在小木屋后面的缓坡上盘膝而坐。草地上还散养着一群羊和几只鸭。
不出意料，这老头肯定就是这片后山的主人，掌教口中的师叔了。
慢慢下到缓坡下面，文晓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不明白来这的目的。只看得出来掌教的尊敬以及这里的神秘。这老头是师父的什么人吗？有什么超能力吗？文晓正在思索，慢慢的退了的更远了。掌教青墨子激动的浑身哆嗦，大步走向老人。急切的紧张的像要去见一个久别重逢的恋人。
“砰！”一个头磕下去，掌教说道“青墨见过师叔。师叔安泰。”
老人依然安坐，没有移动一丝一毫，没有皱眉也没有开颜。就像没有见到他们。文晓一直在猜测老人会展露什么样的面目。第一见到掌教的时候，掌教脚踏八荒而来，一个身形就笼罩了整个天云宗，文晓见识到了大气，倍感震撼。而这神秘的老人竟是让掌教崇拜不已，文晓很是好奇他会有什么动作。
老人不动，不说话。大家只能耐心等候。
而这一等，却是等了一天。
文晓还好，掌教可是跪在地上，姿势相当不雅观。
没人敢出声，没人敢有异议。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两个半时辰过去了……
哗哗……远处枫林被大风鼓噪的声音远远传来，文晓的心宁静了些许。
嘎嘎……几只鸭子在无聊叫唤，仿佛也是在埋怨这炎热的天气。
文晓的汗慢慢的流了下来。斜眼看见掌教也在流汗。按照掌教的实力他怎么也不至于如此失态。看样子也是紧张。
………………
太阳慢慢的落下去了，天气没那么热了。有候鸟归巢，叽叽喳喳。在文晓身后的天空上恣意翱翔。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受到他们的那份自由和幸福。落日的余晖给整片山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纱衣，仿佛**身上那层最后的遮羞布一般美的让人心悸。
远处的枫林、潺潺的溪流、慵懒的样、低矮的木屋、臃肿的榕树还有榕树下一坐一跪两个站着的人，都镀上了一层金黄。安然美好。
………………
夜已经深了，一片静默。静的有些让人害怕。没有任何声音，但却总感觉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魔物正张牙舞爪想自己扑过来。文晓静静的忍着，竭尽全力的忍着。告诉自己这些东西不过是存在于自己的想象。不能跑也不能朝后看，不然就输了。
魔物退去，满天繁星。
璀璨的夜空不时有流星划过，文晓看着流星出现又消失。只留下一片遥远的光明，心中不免有些异样的情绪，难道是在感慨着生命的易逝？我的年龄似乎小了点。文晓自嘲。
繁星一闪一闪仿佛是无数双不知疲倦的眼睛，在窥视着人间的一切。文晓和天空中的星星对视，渐渐的有些晕乎。有点困。
………………
夜越来越深，掌教还跪着。老人还是稳稳的坐着。文晓的肚子在咕噜噜叫唤。一切似乎都遥遥无期。一轮圆月慢慢的爬上来，从远处的山坡上爬上来。然后越爬越高。悠忽之间，又悬在了半空中。
文晓又见到了白云浮上天空。圆月在云中穿梭。云层上面被镀上一层炫目的光晕。仿佛是一个舞台，有人要在上面演一出戏剧。
圆月在云中快速的穿梭。风来了，圆月像风筝般被吹去了远方。大片的云朵如泉水在涌动。像是在画一幅画，流畅、惬意。
…………
然后圆月渐渐落了下去，夜进入了最黑暗最静谧的部分。文晓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往后在拖拽自己。那种巨大的魔力，让人不寒而栗。
尽管身体有些摇摇欲坠，文晓仍然在坚持。汗，再次出现在了文晓的额头上。暗暗运起灵气去抵抗。一刻钟似乎有一年那么难熬，漆黑的夜掩盖住了老人和掌教，文晓感觉自己站在一块孤零零的舞台上，无边的黑暗是幕布也是台子。让他手足无措。
黑夜有时候又像是一团黑色的火焰，围住文晓烘烤。
…………
终于，一颗启明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东边的天际上。如同一块木头被湖底被一块巨石压迫了很多年，突然“啵”浮出了水面。整个湖面，整个天际都多了一丝活气。世界马上生动了起来，这生动将文晓从无边的黑暗中解救了出来。
尽管微弱，黑夜似乎多了那么一层极淡的光泽。不再那么生涩和坚韧。不再那么让人心生恐惧。
启明星逐渐的变亮，周围的星星像凑热闹那般也纷纷露出头来。星晨之间相隔非常遥远，像是走在一块巨大沙漠里的几个无名侠士。但各自光泽也照亮了彼此。让他们不那么孤单和寂寞。
慢慢的，太阳似乎也按耐不住了。文晓似乎能感到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在遥远的东方涌动，酝酿。
突然！
一丝在地底挣扎了许久的光芒终于刺破了苍穹。尽管只有那么一丝却带着无以伦比的气势和希望。这一丝光芒之后又是千万缕光线骤然杀至。这一刻，一万支长矛刺破苍穹，一万金色喇叭齐声奏响。巨大的欢喜满满当当充塞在了文晓的胸口。
虽然只是经历的一夜，但对于文晓来说此次却犹如一个世纪那般难熬。那些他在黑暗中的争斗，似乎远比他在比武场上还要凶险。太阳东升，光芒照耀大地，一只独眼公鸡在草地上突然鸣叫起来。几只慵懒的绵羊也睁开的眼睛。那些平凡的溪流和小山坡都看着像在微笑一般，如此之美好。这，就是光明的意义么？
太阳还在往上爬，很快便压过了那片枫林。不知为何，林间的凉气如泼水般的竟然像众人涌了过来。早晨还有些冷，淋了这股凉气。顿时有些寒澈骨髓的感觉。不过人更精神了。
文晓在经历漫长的煎熬之后，才发现自己如此胆小。也终于有了一些疲惫。人在恐惧和紧张时消耗的能力是平时的几百倍之多。所以有人才会危机时刻被吓得哆嗦起来。
而文晓此时也终于有点撑不了。
于是他决定悄悄的挪动一下已经僵硬的右腿。
嗤……
腿在草地上拖出了一声轻响。文晓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己的腿已经快断掉了。那黑衣老头突然叫了出来——
“哈！别动！我听见了！”老头兴奋的睁开空洞的双眼，“我就说嘛，要说玩木头人的游戏！你个小子怎么可能赢得了我！”
黑衣老人突然兴奋的一蹦老高。“哈哈哈！我赢了！”
尼玛，你腿脚没问题啊？！大爷！你折磨了我一宿，就是为了玩个游戏是么？三三四四木头人是吗？
原来掌教那个游戏竟然从你这学来的！
此时掌教还跪在地上，无智赶紧上前搀扶。“师叔，您快起来吧。游戏结束了。”
掌教挥了挥手，“别动……”
无智有点愣神“师叔，真的结束了。”
掌教摸了把额头的汗“不是。我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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