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神迹
“现在我们可以谈了。首先要明确一点，我是来与贵方合作的，而不是来寻求帮助的。”卡伦开口说话了。
不大的声音恍如一阵花香扑进耳朵里，芳香般的陶醉，通过耳朵渗入人心，剑拔弩张的气氛竟然随之消散。
“谈是可以。能不能先把他放下来？”
将军还算镇定。久居高位，自然不会对突发状况惊慌失措。而且对这种情况，他是有些头绪的，心里猜测卡伦必定也是新人类。
“卡伦，我们说好不会太过分的。”瑞克再旁边帮腔道。
“我发现人类的办事效率极低。往往被一时的情感左右，看不清事实，不能理智的面对所发生的事情。大部分行为都是被个人喜好和情感左右。我觉得有必要适当地展现出一定实力，才能取得更多的话语权。”
话刚一说完，忒修斯就掉了下来，好在被他的下属接住，不然可有他受的。
“现在的效果就不错……”
这番举动确实有效，卡伦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忒修斯也不说话了，相比起面子，他更在乎自己的性命。他不蠢，卡伦如果要取他性命根本易如反掌。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得觉得那个女人要杀死他。
“把枪收起来。”将军喝退手下，接着说，“付诸武力也不是合作的态度吧。”
“我只是争取了一个平等对话的平台罢了。”卡伦轻轻一笑，犹如玫瑰绽放，娇艳欲滴。
连将军都有些微微失神，更不要说周围其他人的表现了。瑞克见状心下明白——卡伦在他们身上施加了影响。瑞克可是有切身经历的，即使知道缘由，他心里还是一阵不舒服。
“那么关于合作，你有什么要求呢？最主要的是，你能提供什么呢？”将军深思了片刻，最后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只是希望将曼哈顿这块区域划给我们。作为答谢，我带来了安定、修养声息的种子。”卡伦的声音澄澈，听后久久萦绕在耳边，依依不肯消散。
“你这是异想天开。种子？你是在耍我们吗？”忒修斯忍不住开口了。他的话语代表了所有人的想法，没有人相信眼前这个漂亮女人疯狂的话语。
卡伦墨绿色的眼睛横了一眼忒修斯，正所谓余威犹在，那神色似在提醒他。忒修斯一阵心悸，但他不能显现出怯懦。
“什么……将曼哈顿划给你，根本不可能。”忒修斯说。
“对呀。简直狂妄。”
“太异想天开了。”
……
不少人附和。
“你们还是没有认清现实。你还认为人类掌控着那里吗？我只是来告知你们一下而已。”她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袋子。“这就是种子。”
卡伦的动作又让将军身边的人好一阵紧张。要不是将军制止，否则剑拔弩张状况又将发生。
“找一个空旷的地方种下，你会明白我所说的意思。”卡伦把黑色的小袋子扔向将军，恰好停在他眼前的桌子上。“等你们准备好了，再找我谈。”她站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卡伦的意思在明显不过，她单方面结束了谈话。将军收回投向卡伦的目光，看着近在眼前的黑袋子，神情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卡伦的离开不闻不问。
“对了，我暂时和瑞克待在一起。相信你们不会花很长时间做选择。”临走之前，卡伦似有所指地说。门口的警卫紧张地让开了一条通道。“在没有确定种在哪里之前，我不建议让它接触水。发生了什么事，就与我无关了。”
“将军。”瑞克见卡伦要离去，叫了一声将军。
“你去吧。”将军明白瑞克的意思，挥了挥手。“让你的人休息一下……之后可能还会有任务。”
“谢谢，将军。”瑞克虽然不是地地道道的军人，还是行了一个充满敬意的军礼。接着追随着卡伦的脚步离开了会议室。黑尔等人也纷纷行礼离去。
见他们离开了会议室，将军冲杰克使了个眼色。杰克顿时明白将军的意思，派了几个人跟上了瑞克。
“你们怎么看？”将军问身旁的人。而身旁说得上话的，也就杰克和忒修斯。
“她还是人吗？”忒修斯在卡伦走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思完全放在了卡伦身上。“这就是所谓的新人类吗？”
很显然他和将军想到一块去了。
“完全看不明白。”杰克摇头，目光在桌上的黑袋子上。
“看来答案就在这个袋子里。”将军说着伸手将要打开袋子。
“将军，不可。”身旁的警卫纷纷阻止。
“别紧张。”将军自嘲地说，“我又不是总统，没有人会千里迢迢前来取我性命。就算有，她在见到我的时候完全可以置我于死地。而你们没人能阻止她。”说话间，手下的动作没有停下。
他用三只手指拾起袋子。他有些惊讶，整个袋子没什么重量，摇了摇，也没什么动静。如果将军有透视眼的话就不用费那劲了。将军小心翼翼地拆开袋子，最后把袋子里的东西倾倒在了桌子上。
“真的是种子……”杰克和忒修斯不由惊呼。
连将军自己都没料到。一颗枣核状的不知名种子在桌上缓缓滚动。
“杰克，把博士叫来，我要知道这是什么？”
“可是博士是对植物没有研究吧。”杰克
“如果他不知道，就找一个知道的人。总之，我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有这东西的含义。另外，忒修斯……”
“啊？”忒修斯这才回过神。
“我希望基地一些照旧，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将军眼见一眨不眨地盯着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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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伦离去的脚步并不快，瑞克在解散队员后，很快就追上了。
“你要去哪？”瑞克心情复杂。尽管知道眼前的女子已经不是卡伦，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卡伦了。但他始终难以释怀，本根无法释怀……
眼角熟悉的皱纹已经不再，熟悉的脸庞没有了岁月的痕迹。这一切对瑞克来说，又是这么的陌生。每每想到此处，他的心就一阵刺痛。
“自然是去看我们的女儿。”卡伦的声音依旧好听，亦如先前，没有任何不同，也没有任何波动。
她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而前方就是宿舍楼，那正是克莱尔寝室的所在地，她知道女儿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她们在……”瑞克说了一半突然改口，“不用回答，算我没问。”
卡伦的神通广大，他早就已经见识过，知道女儿的确切地点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想一想我的提议。不管你怎么选择，你永远是我的老公，孩子的父亲。而这点也永远不会改变。”卡伦说。
“让我再想想……”
瑞克也曾一度怀疑，眼前只不过是拥有卡伦相同外貌的其他人或是什么东西。但她确确实实有着卡伦的记忆。除了年轻了一点，有了超凡的能力，大体上与记忆里的卡伦没什么不同。只是思维方式变得不同，变得无情了。
瑞克理智可以接受这一改变，情感上就难以接受了。
“你究竟有什么打算？之前你坚持不告诉我，现在总可以说了吧。”瑞克拦住卡伦，开门见山地问。
“我只是带来了自然女神的神光。你好像担心我会做出伤害人类的事情。这个想法完全没有逻辑。”卡伦说，“可能这么说能让你好受些。我以前也是人类。只要不妨碍我，我是不会对人类出手的。”
“你叫我如何接受。你现在不是人类吗？为什么我感觉已经失去了你。”瑞克十分气恼，他无法再承受更多。
“这段对话毫无意义。你觉得我还是人类吗？我知道你想要理解我，但你不能。”卡伦伸出手抚摸着瑞克的脸，眼神变得温柔，此刻她的眼睛已经变回了蓝色。“想想我的提议，只要你一点头，你就能明白我的感受了。自然女神会指引你。一切的痛苦将远离你。”
瑞克抓住她的手，用脸摩挲着她的手心，想要感受她的温度，重温以前的温暖。手温热如故，但心却是冰凉的。
“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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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是什么吗？”将军看着一堆人围着“种子”讨论，不耐烦地问。
博士正在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种子”。他身周围有植物学家、生物学家，还从平民里找来了几个历史学教授。杰克自己都觉得有点夸张，不过手下说算得上是考古学家，而考古学家或许能有所帮助。所以……
“完全没有见过，像是某种树的种子。”众专家谈论了一阵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能不能说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将军脸色难看，挥手示意眼前的专家出去。“真正需要用处的时候，一个都帮不上忙。”
“将军不要着急。至少确定这是树的种子，至于是哪种树……”博士还在观察种子，“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弄清楚。”
“你不是要告诉我，你打算种它吧。”杰克想笑，“先不说种树要多长时间，这里可是荒漠。你打算种在哪里？我不知道你还会做农民。”
博士没有理睬杰克，反而问：“那女人是怎么说的？”
“就说种在一个空旷的地方。还说没想好之前不要接触水。”将军倒是一五一十地回答。“像是某种谜语，让人猜不透。”
“或许这不是谜语，如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呢？”博士若有所思。
将军觉得博士说得很有道理，于是点头。
“等等。你不是真的打算种吧。”杰克瞪大眼睛看着将军。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塔兰特将军……”杰克还想劝说，但转念一想有点理解将军了。那女人不可能专程来戏弄我们吧！将军肯定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实力惊人，估计将军也不会相信她的话语。
“期望它向杰克的魔豆一样，能带领我们到云端的城堡，只有离开这个世界，我们才能得到安宁。”他揶揄道。
“哈哈哈……”将军大笑起来，“没想到你很有幽默感嘛！”
克莱尔的寝室里，四人稍显拥挤。
叶离是不请自来，他十分期待和卡伦再次见面，而且希望能说上话。这不是男女之间的吸引，而是同类之间的吸引。
“真好，终于有人照料瑞秋了。”克莱尔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在幼小时失去亲人，会是何种情景？”
“没有。”叶离实话实话。
突然他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是瑞克的，对叶离来说区分脚步声并不难。果不其然，不久后有人叩开了克莱尔的房门。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瑞克。可是并不只有瑞克一个，他身后还跟着卡伦。
叶离很是吃惊，因为他全完没有听到卡伦的脚步声。这是他五感强化以来第一次失去出错。不，他意识到不是五感出错，而是没有听到脚步声——卡伦根本没有脚步声。得出这个结论的叶离更加惊骇了。
这怎么可能,只要是人就有脚步声，或轻或重，而且每个人的频率也不同。就像指纹，每个人的步调都不一样。世界上谁没有指纹呢？除非故意掩盖。
相反卡伦对于叶离的出现没有感到意外，她早已察觉到叶离的存在。早在见第一次面的时候，她就记住了叶离的气息。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卡伦淡淡地问了句。
卡伦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透露出绝代的风华。这点不是穿上华丽的服装，带上贵重的饰品就能拥有的。这是与生俱来的，在血脉中流淌的，植根于灵魂深处的。
“没有……吧！”叶离的声音有了迟疑。
卡伦的声音之中有一股魔力，一股让人不容他人质疑的魔力。他其实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见过卡伦，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有过交集。
“是吗？我有这种感觉，挥散不去。”
说话间，她不停地打量叶离。而叶离也不停的打量卡伦。两人都愈发得对彼此感兴趣。
就在两人“含情默默”对视的时候，瑞秋和爱丽丝见父母来了，都显得十分高兴。爱丽丝更是叫嚷着要一起玩。这让瑞克一阵好哄。这一刻，微笑的脸庞冲去了哀伤，只有两个女儿能让他暂时忘记一切。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山摇地动，强烈的摇晃感让人以为是地震来袭。瑞克和克莱尔立刻抱着两个小女孩冲了出去。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慌。”卡伦见叶离不慌不忙地跟在她身后，就问。
“你不也是一样嘛！”叶离试探的说道。卡伦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疑点。迷雾重重，神秘不足以形容她。
“我跟你不同。”她用手将头发撩到耳后，“我就是好奇为什么你不惊慌。”
“我看你一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而且一点都不惊慌。我也就觉得没必要惊慌了。”
“这里办事的效率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她不置可否，“和我记忆中完全不一样呀。”
“这么说。这不是地震咯……”
“出去后你自然会明白。”卡伦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
叶离不由轻笑起来。有意思。他突然觉得今天不会无聊了。
一走出宿舍楼，叶离彻底的震惊了。此刻一大群人站在空地上，都做着相同的动作，那就是吃惊地抬头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一颗遮天蔽日的巨树拔地而起，它远远超过的建筑物的高度。整个天空为之遮蔽，阳光只能从枝叶的缝隙里照入。
“这是……”无法形容此刻目睹这一幕人们的心情，犹如巨雷轰击，恍惚间以为身处在童话世界。
暮然，叶离的视线落在了卡伦身上，因为头发撩到了耳后，洁白如玉线条优美的脖颈自然冲入他的眼帘。继而他发现，卡伦的眼睛变成了墨绿色，凤目直直地望着巨树。
“这是你做的吗？”叶离略微定了定神，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他心思电转，心中猜测这必定是卡伦所为。
“不是我做的。”卡伦闻言脸上出现了虔诚的表情，“这是大自然的杰作，是女神的恩赐……”
叶离仿佛看到卡伦的脸上耀出圣洁的光辉。
而与此同时，将军身边围着一行人。他们个个狼狈异常，身上都是尘土。回想刚才的一幕，个个心有余悸。看着近在咫尺、硕大无朋的树干，再坚韧的心脏也为之停顿数秒。
“真的是魔豆……”杰克喃喃自语。他对自己的料事如神不觉得高兴，反而诚惶诚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大家心中都清楚，这就是种下种子为之浇水后的“代价”。他们只是难以接受。
初时，种下种子后没有什么动静。对此博士大失所望。他还期待着发生什么神奇的事呢。于是众人沉默得往指挥楼走去。哪知刚没走几步，地面就剧烈的晃动起来。
让人没想到是种子发芽了。它的根须在向地底探索，在极短的时间内遍布了方圆一里的地底。快速的扩张神奇地没有引起地貌的改变，但强烈的震动就不可避免了。
震动持续的时间不长。等到震动一停止，从地面长出巨型“藤蔓”。它们在半空中会和，虬结在一起，变成一颗巨大的树。
然后将军发现，他们和指挥楼一样被巨树的树干包围了。
“快。告诉卡伦我们准备好谈合作了。”将军震惊过后，眼睛中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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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迹呀。”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一下子跪倒在地。然后噗通、噗通跪倒了一大片。原本木然绝望的人一下子找到了信仰。
“女神……”叶离自然不信有神的存在，他是一个妥妥的无神论者，或是虚无主义者。
“你不相信。那你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切。”卡伦似乎知道叶离的想法。
叶离无言以对。
“我要离开了。还有一些事情要和人类的高层洽谈。”卡伦轻笑道，“谢谢你照顾我的女儿。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到‘绿洲’来一趟，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的话音刚落，一队急冲冲的警卫排开人群跑了过来，声称将军已经准备好合作。
“不用谢我，我可什么都没做。”叶离看着准备离去的卡伦不明所以。“另外，绿洲是哪里？”
卡伦没有马上回答，沿着警卫开辟出来的通道离开。
“你会知道的。”
余韵无穷的声音在空中飘荡，让卡伦身上名为神秘的迷雾更加浓厚起来。
如此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基地里的每一个人。士兵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第一时间在巨树周围设立的警戒线。而此举自然是防止人们做出疯狂的举动。蜂拥而至的平民都想要近距离接触“神树”。
而这一切都与叶离无关。他告别了克莱尔，一门心思地提高自己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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