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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真龙棋局


院首笑骂道:“老家伙,别以为你一手真龙棋局就能把我困死,今天遇到这家伙,认命吧。”

        坐在院首对面的干瘦老头不甘示弱,回敬道:“区区一枚独子,就想翻盘,真是笑话。”

        院首的脸色突然严肃起來,冲着棋盘大声道:“谢天,能不能破这真龙棋局,就看你的了。放你一手独子鏖战,可不能丢我们天岚学院的气势,生死之际,戡乱救局,棋局就交给你指挥了。”

        谢天被院首扔进棋盘之中,竟然丝毫沒有还手和反抗之力。

        一者实在突变之际,來不及反应;二來,院首修为太高,反抗也无济于事。

        眼见周围一片通明,脚下正站在一处十字路口,四面都一样,灰蒙蒙一片,只见四方明晦不可测,方位不辨,南北不知。

        这时,听院首的声音从头顶镇落,如醍醐灌顶,俨是魔音天降。

        听到院首的嘱托,谢天这才明白,这棋局颇有些名堂,脚下的十字路口,莫非正是棋盘之上的落子之处。

        谢天的耳边又响起几句蚊虫般的嘶鸣:“谢天,不必惊慌,你身在真龙棋局之内,便以特殊秘境视之,棋盘取自混沌之石,内无四方五位,全凭你自己掌控。如能破得了棋局,对你和七妖可是有大大的好处。”

        谢天冷哼了一声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抓壮丁也不给我提前说一声……”

        院首干咳了两声,再无声息。

        谢天打量着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四周,从哪里走,毫无头绪,身上的衣服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被染成了黑色,敢情是黑子的身份。

        最要命的是,他从來沒有接触过对弈之道,更不懂对弈之法,谈何下棋。

        更何况,院首对阵的老头这手真龙棋局定然有不凡之处,否则,怎么会逼的院首另辟蹊径,用活人入局的方法前來破局呢。

        谢天随便转身,顺着一条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一阵悦耳的琴音传入耳朵。

        谢天一抬头,见前方路口一团粉红的颜色,站定这才看清:一女子身着粉红长服,坐在一张长桌前操琴,乐曲正是从她手中的焦尾所发。

        琴曲抑扬顿挫,一如高山之水,平阳秋雁,啼啭不绝,清鸣惊耳,妙音有灵。

        谢天不禁听得痴醉,正兴致盎然时,琴音竟然停了。

        那女子一巾白色轻透的细纱将脸庞遮住,嘴角翘起一缕得意的神色,见到谢天从前方过來,竟抱起长琴,准备离开。

        谢天见自己惊扰了女子弹奏的雅兴,忙赔礼道:“姑娘慢走,小可误入此处,冲撞佳人,还望见谅。”

        女子并不答话,俏生生地背过身去,抬脚便走……

        谢天望着那一抹粉红的背影,突然心念大恸,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是谢天也不例外。

        那女子只留下一句话道:“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能被原谅,既然是鲁莽之人,又何必故作有教养,小女子生性清淡,不愿与你纠缠,公子还是速速离去吧。”

        谢天一愣,嘿嘿,有点意思。

        听了女子的话,谢天反倒还非去不可了。

        朗声道:“也不是所有的过错都不能被原谅,鲁莽之人也因时因势会变得有教养,只有沒教养的人才不分青红皂白一通责备,冒昧一问,这便是姑娘的教养吗。”

        女子暮地转身,冲着谢天大声叫道:“你……竟敢冲撞本小姐,现在离开还來得及,一会怕是想走也由不得你了。”

        谢天一听,嘿嘿,更有意思。

        听完女子的威胁和警告,谢天索性快走几步,站在女子身后,幽幽道:“除非你让我留下來,不然,我还是会走……”

        女子冷笑盈盈地看着谢天,一口银牙咬成碎玉,变成一字一句,似是发出了最后通牒:“什么时候起,欺负女人也算本领了。真有能耐你在此等候半个时辰,看我哥哥來了,怎么收拾你。”

        谢天仰天大笑道:“就你一个庸脂俗粉,还想把你谢爷困在此处半个时辰。笑话……人贵有自知之明,女子尤如此。好心好意给你道歉,那是爷有风度,你却嘲弄谢爷沒教养,还真让你说中了,你谢爷从小沒人教沒人养,何來教养。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了。”

        女子被气得脸都绿了,她可不是什么善茬。

        可不正是干瘦老头落在此处的白子吗。

        谢天从女子身边的道上走过,心里很清楚,琴音如同靡靡之音有涣散听琴之人的意志和精神力的功效,就在谢天听到第一个音符时,他就立刻注意到了。女子见谢天渐渐沉醉在音律之中,猛地停下,其实是要彻底摧毁和控制谢天的心神和意识。哪知谢天更不是省油的灯,早就开悟心海的他,对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淡然视之。

        女子见自己的拿手绝活被谢天不动声色地破了,更是惊恐。

        这才想起用缓兵之计來拖延谢天的时间,谁想谢天哪里是寻常女子用几句激将法就能乖乖上道的人,更是被谢天反唇相讥,吃了一将。

        干瘦老头这才收起得意的神色,看了看正微闭眼睛,却难以掩盖运筹帷幄的得意和反手得胜的暗爽之中。

        谢天身后的空间瞬间变成一片晶亮的黑色,想來,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谢天已攻下一子之地,所谓一目。

        高端的棋局,决胜往往只在寸目之间。

        谢天豪迈地从女子身边走过,再往前看时,一座白色的亭子瞬间被凝固在空气中的战意和杀意笼罩,散放出一缕又一缕的青璇。

        一个少年,一袭酷帅的宽大长袍罩在身上,袍襟无风自动,膨胀的袖筒和下摆掩盖不住他澎湃纵横的力量。

        谢天一步步谨慎前去,却发现脚不不由得慢了下來,每向前走一步,都要冲破和承受更大的阻力。

        这阻力何來。

        谢天从未感受过如此强横的气息压制,和修为压制域力威压不同,这种气息压制更令人的灵魂感到震颤。

        这是可以令对手产生畏惧和胆怯想法的压制,在某种情况下,可以不战而令对手望风而逃。

        所谓修行,见识和阅历同样重要。

        一味地去增强体魄,提升修为,在理论上是高手,可在实战中却不能发挥其真实水平的十分之一。

        这也就是实战的魅力和秘密所在。

        而眼前还很远的白袍年轻人,显然就是一个擅长实战的人。否则,他漫天纵横的气息压制是万万不会自然流露的。

        要命。少年脸上竟然挂着笑容,一种类似于阳光,能融化冰雪的开朗迷人的笑容。

        谢天傻了。

        难道……另有其人。

        谢天偷偷用余光扫了一遍,他的神识告诉他,这里沒有别人,只有白衣少年一个。

        看來……这是个不好惹的少年。

        哪知少年率先开口道:“舍妹回來一直在哭,说是受了委屈。我很好奇,是谁能给我妹妹委屈受呢。年轻人,道心稳固,不错。不错。”

        白衣少年一连说了两个不错,看样子还真的是赏识谢天的定力。只不过那口气让人听着不爽,好像他是在教导鼓励弟子,而不是在和对手讲话。

        谢天愣了愣,顿时明白。

        前因必有后果。

        若粉衣少女的阻拦成功,那么谢天就不会此刻來到这里,更不会遇到兴师问罪的白袍少年。

        谢天出现这里,那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粉衣少女是白袍少年气脉之上的同色棋子。

        棋局之中,沒有一颗子是孤立的,它们都属于黑白大军的一员,各有使命。

        而白衣少年的使命就是在妹妹失守之后,狙击和阻止谢天继续前进。

        粉衣少女和白衣少年应该是真龙棋局之中的精英白子,不然也不会在此关键时刻被用出來。

        院首轻轻端起桌上的茶盏,缓缓荡开浮在水面上的茶沫,品了一口道:“老余,我可是给你泡了好茶的,再不吃,凉了就可惜了。”

        干瘦老头也四平八稳地端起茶杯,看样子,谢天这枚黑子,定然会死在此处,战局明朗,取胜已势在必得,他实在是不理解,对手怎么回如此倚重这么一个黄口小儿。

        干瘦老头之所以如此判断,那是因为他能从谢天身上感受到微弱的颤栗感。

        这种感觉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像瘾君子一样,欲罢不能,再想要脱身,简直不可能。

        谢天也意识到了,因为他觉得气息压制的力量越來越重,好像身上背着一座大山一样,举步维艰。

        尽管坚强,每走几步,谢天就不得不累得歇一歇,大口大口喘气。

        白袍少年甚是得意,脸色也渐渐冷峻下來。

        趁他病,要他命。

        与任何对手对阵,都不能优柔寡断,贻误战机。

        谢天根本沒有看清少年的步伐,因为,他是一道白光。

        从远处到眼前只用了一眨眼不到的瞬息,少年左边袖中一柄银亮的剑飞速从谢天的喉咙抹去,而右边袖中又一柄金亮的剑却扎向谢天的胸膛。毫无悬念的战斗,从谢天看到这抹白光,看到这个白衣少年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败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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