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龙鱼玉涎
谢天顺着蓝色大鱼游向水底望去，水下一块鲜红的湖底像一只盘子，而蓝色大鱼就是盘子中的图画。
大鱼突然快速游动起來，仔细看去，那鲜红的盘子竟然动了，裂成好多块，再仔细看，盘子竟是许多大个的红色鲤鱼拼成。蓝鱼被驱赶到了岸边，整片湖底都变成了红色鲤鱼的天下。
蓝鱼的数量远不如红色鲤鱼多，在争夺食物地盘时，很吃亏。
红色鲤鱼发动了攻击，蓝鱼根本顾不上岸边是不是会遇到危险，一条条跃出水面，像人一样坐在岸边。尾鳍浸泡在水中，背鳍像一朵朵盛开的蓝色花朵瞬间绽放，吸气的时候，花骨朵又收了起來，重新变成背鳍的模样，原來，它是通过背鳍的变化來呼吸；两只臀鳍支撑着身体，保持平衡；腹鳍特别宽，像两片布裹在自己的前胸和后背偏上，特别像穿着的衣服；胸鳍倒是细长细长的，好像两只手，不停地抹着眼泪……
谢天从背后看去，这些蓝鱼似乎有些人的感觉。
鱼脸部扁平，好像是长时间以來受委屈和压迫变形了一般。
谢天从來沒和鱼打过交道，正犯愁时。
其中一条蓝鱼突然哭出了声，像娃娃鱼的叫声。
另一条蓝鱼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仔细辨认后，谢天呆了，沒见过这么智慧的鱼，竟然还能说话……
“千万不要朝后看，后面有怪物……好可怕。”
众人都懵了，这些鱼，既然知道我们站在后面，还掩耳盗铃地说不要朝后看，害怕就不去看，倒像是真的能把危险避过去一样。
七条鱼开始祈祷般念道：“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
只有一条却念成了：“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南宫玉树立刻就很同情这只念错了口诀的鱼。
谢天忍不住想笑，这群鱼是不是傻。
他倒不是嘲笑，而是觉得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有点智残的嫌疑。
纳兰策突然玩心大起，大喊一声：“我全看见啦。”
八条鱼开始哆嗦，纷纷滑落水中，胸鳍却还在岸边抓着，一个个摸样可怜。水下有红色鲤鱼的驱赶，岸边有怪物，所谓前有狼后有虎，蓝鱼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一只只全部闭上眼，听天由命。
纳兰策沒想到他一句话居然会变成这幅情景，忙道：“我们是好人。”
八条鱼叽里咕噜地讨论了好久，这才又重新坐回岸边。那条傻的很特别的鱼，一边用小手拍着胸脯，好像听到了一个十分好的消息，其他七条鱼立刻抨击它，好像认定了这条鱼是特别傻的那条。
纳兰策笑道：“我是好人哎，來这里跟你们打听个事……”
特别傻的那条刚准备搭话，另外七条异口同声地制止道：“你闭嘴。”
“这位客人，您问吧。”
纳兰策轻描淡写，佯装在说一件可问可不问，沒什么大不了的事的样子：“湖外面那片红色的土地谁去过。”
八条鱼又叽里咕噜地讨论了半天，最后欢欣雀跃，彼此用胸鳍互击，好像是在庆祝什么一样。
“我们就从那里來。”这几条鱼终于达成了共识，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纳兰策不解，追问道：“你们从红色土地那里來，那里有水吗。”
“有。”众鱼答道。
“那你们怎么会一直呆在这里。”
“呜呜……我们忘记回家的路了……”
谢天突然有种亲切和同情的感觉，和这些鱼的记忆和之前的豆豆有一拼啊。
轩辕城也忍不住笑了，听说过鱼的记忆很差，所以就决定了鱼的智商不会很高，这些鱼居然能使用人的语言，很显然在鱼类之中，当属于智慧超群的……那种。
“其实，你们还是很聪明的，不是所有动物都能学会说话。”
鱼儿们雀跃了，立刻忘记了不记得回家的路的尴尬，第一次有人夸它们聪明，他们当然要竭尽全力地表现出作为聪明鱼的不同之处。
“是啊，是啊，我们都很聪明。”
“那你们是怎么到这里來的。”
南宫玉树还是担心这些傻鱼能不能抵挡得住烈焰大地的炙烤。
“我们本來是出來玩的，见这里蓝色的水很漂亮。就贪玩了，等想起回家的时候，才发现來时的路已经变成了灰色的土地，踩在上面就会陷进去，所以，我们就只好在这里落户。那些红色鲤鱼本來对我们挺友好，可时间长了，湖水慢慢变少，食物也变少了，我们就被遭到驱逐。其实也不怪它们，是我们抢了他们的食物……”
谢天暗道：难为这些傻鱼了，竟然能说么多话……想來是枯步域力扩张抑或红色大地缩减了面积，这才会把原本是处在交界处的路给淹沒，也把这些傻鱼困在了这里。要不怎么说运气好，不然，又怎么能继续深入呢。
谢天很同情地笑道：“那我们送你们回家怎么样。”
鱼儿们立刻就同意了，能回家的话，谁愿意背井离乡。
四人很快就把这些蓝色的大鱼从湖里诱拐出來，其中几只还恋恋不舍地朝着湖水告别。
谢天等人用绳索绑着树皮做成两条舟，鱼儿们就坐在舟里，然后跳上另一条舟，循环多次之后，终于來到了红色大地的边缘。
鱼儿们从舟上跳下，立刻恢复了生机。
朝前高高跃起，落在离四人很远的地方高声道：“多谢四位恩人搭救，让我们重返故土……”
纳兰策笑道：“谢就不必了，我们也想到你们的故乡去玩玩，你们可否载我们一程。”
只见那几条鱼对视了几眼，从口中吐出几团粘稠的蓝色液体，送到谢天等人的面前道：“把这些抹在你们的脚底，出入烈焰之地畅通无阻。从现在起，我们互不相欠，诸位恩公多保重。”
南宫玉树突然有些失落，什么嘛……这就互不相欠了。传说救一些高级动物都会得到奇珍异宝的回赠，原來都是骗人的呀。辛辛苦苦救了八条大鱼，最后却得了一滩唾沫，简直掉价，low到都不想让人知道。
谢天见这滩液体像荷叶上的露珠一般，在火红炙热的地面上轻轻滚动，丝毫沒有蒸发的迹象，当下便知道这些东西非常珍贵，留下了足够抹脚底板的量，剩下的全部收集起來，藏进了纳戒骨指之中。
纳兰策忍不住打趣道：“老六，你还要吗。我给你吐点。”
南宫玉树也道：“我也可以。”
谢天骂道：“要啊，干脆给你们两人的脖子上挂两只尿壶，吐满了再交给我……”
二人无语，和乡下人骂嘴，不是自取其辱吗。
轩辕城噗嗤一声就笑了出來，大概是想象到了二人脖子上挂尿壶的洋相。
囧得二人好生无趣。
哪知轩辕城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听说荒火炎地有一种奇异的动物，长相像蓝色的大鱼，其实并不是鱼。而是鱼龙后裔，拥有着龙的灵性和鱼的灵活，寿三千岁以上者，能口吐人言。它们最珍贵的东西叫做龙鱼玉涎，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龙涎，一滴中蕴含的灵气可以抵凡人修行一年的功力……”
纳兰策和南宫玉树顿时哀求起來：“老六……我们错了……”
谢天低头看着地上残留的龙涎渍，格外心疼，恨不得刮地三尺。
五人依次用脚板在上面蹭了一会，试着往荒火炎地上一踩……如履平地无异。
众人大喜，总算是解决了大问題。
最要命的是，大家都心里惦记着谢天怀里的龙涎，按谢天取走的量，怎么着也能抵三五十年的修行。
谢天笑着道：“别惦记了，不到万不得已，我才不会拿出來呢……”
一旁的院首却摇了摇头道：“不然，此物虽然珍贵，却是越早用效果越好。修行无常，有这等福缘何不好好珍惜呢。”
南宫玉树和纳兰策立刻点头称是，轩辕城则笑着摇摇头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好东西也是如此。修行唯勤奋二字，只靠这些得來的捷径怕算不得修行之道。”
谢天同感。
二人无语。
一行五人朝着荒火炎地深处走去，轩辕城突然察觉到一股凌厉的眼神，一直在注视着他们的动向。这眼神像是长了尖刺，看得人毛骨悚然。
谢天猛地朝眼神传來的方向看过去，半空之中，如闪电般划过一星光尾，瞬间和天空融为一体。
谢天更加确定，的确是有一只眼睛，在跟着他们，盯着他们。
轩辕城更加确定，那就是一只眼睛。
不是什么人，什么动物，属于谁的眼睛。
只是一只眼睛，一颗眼珠。
这颗眼珠跟着五人，睁开时是只眼睛，闭住时和天空融为一体。
四人搜肠刮肚，实在是想不起來曾在任何一处典籍中看到过这样的记录，就是连类似的记录都沒有。
这又是什么鬼。
天空的眼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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