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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李家出手后,弹劾兵部尚书周歧的奏折如雨后春笋,纷纷往上冒。

        就连之前要的两江等地的兵卷也无一细漏地递了上来。

        朝堂之上,云朝当着众人的面把这奏章砸到了兵部尚书脸上。

        但他有意掩饰心绪,砸完之后一句话没说。

        陆芥作为呈兵卷之人,顺势走出来大声责备道:“兵部尚书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纵容两江巡抚齐昀吃空饷,从中牟利,简直是目无王法。”

        “又有福州海贼一事,造得民不聊生。其二人罪责难逃,请皇上圣裁。”

        云朝点头:“陆次辅觉着应当如何处理?”

        “回陛下,微臣认为兵部尚书周歧应当革职交由大理寺查办,家中财产充入国库。”

        “两江巡抚齐昀贪吃军饷,妄图一手遮天,应立即将其捉拿归案,相关人员一律充入大牢等候发落。”

        陆芥话音一落,跪在地上的周歧就开始磕头鸣冤。云朝静静地听了一会,绕是他已经人头难保了,却始终没有抓着张禄筠下水。

        这左右使等不来什么有深意的词了,云朝便抬抬手:“把人拖下去。另由兵部侍郎赵全暂理兵部事宜。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散朝后,太傅许文渊到御书房给皇帝讲书。

        云朝托着腮听了许久,突然打断道:“这南朝皇三子明明是战功赫赫,可就因为一个好……龙阳便一无是处了?”

        许文渊放下书,“陛下怎么突然提起此人?”

        云朝:“太傅方才说的,领三千骑兵入擎涯雪山,观地势探雪崩巧灭两万敌军,不就是他吗。”

        许文渊沉思了一会,转而释然地笑道:“是他,南朝皇三子朱则武,七年征战从无败绩。为民兵之乐而乐,为民兵之苦而苦。”

        “如此丰功伟绩,正史上却连个名字都不能留。”云朝失落道。

        许文渊看着龙椅上的皇帝,眼中晦涩难辨。

        “快午时了,今日的书微臣便讲到这儿吧。”

        云朝点头。

        许文渊欲退出大殿,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事。

        “陛下,微臣认为这个赵全是个可用之才。”

        “其父亲当年是个小武将,其更是嘉武初年的武状元,真要论资历比那周歧还要高些。但这父子二人都是忠厚,家中也没什么钱财,赵全是凭着苦干熬到了一个小小的侍郎之位。”

        “兵部赵侍郎。”云朝默念着,想起前些日子小泉子被塞来的那张银票。

        “对,此人有个嫡女。”许文渊直言道,“陛下若有意提拔他,那么在此之前微臣可以让贱内出面,给他家女儿做一门亲事。”

        云朝笑开:“那就有劳许夫人了。”

        云朝其实不是怕赵全有当国舅的心。

        而是怕李家杯弓蛇影,一心要在李环双及笄之前,打下所有的隐患。

        若是为了这么件不入流事折了一个赵全,那才是可惜。

        安德全见许太傅回了便弯着身子进了殿中。

        “陛下,齐太妃邀您到西贤宫用午膳。”

        云朝头也没抬,“朕知道了。”

        安德全听完这话心下一松,但松了之后却迟迟没再听见皇上的动静。

        他只好蹑手蹑脚地往前探了探,只见皇上拿着书,看得全神贯注。

        “陛下……”安德全酝酿着道,“已经到午膳的时辰了。”

        云朝:“嗯,传膳吧。”

        安德全心中一个咯噔,“陛下,太妃那儿,还等着您呐。”

        云朝翻了一页书,慢条斯理道:“先前去西贤宫,太妃的话里好像是说,见着朕就心烦?”

        “陛下您是真龙天子,谁见了都是犹沐天恩。”安德全急忙解释,“太妃她那是年纪大了,说话就难免犯糊涂,您不必放在心上。”

        云朝:“是吗?”

        “是啊,陛下。”安德全接着道,“太妃这些月静居西贤宫,已经想开了不少。今日来请您,也是念了许久的。”

        云朝放下书册起身,双手附后从上面走下来。到了安德全边上站了站,“看来安公公对齐太妃心中所想,是如数家珍啊。”

        安德全看着皇帝站在自己身侧,顿时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而明明是一如既往那种波澜不惊的语气,这一字一句却吓得安德全只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奴才不敢啊陛下,都是奴才瞎琢磨的。”

        “是奴才蠢笨,奴才蠢笨。奴才是个不成器的,但奴才都是一心一意伺候陛下的,奴才忠心可鉴啊陛下。”

        云朝听着安德全语无伦次,露了一个高深的笑意,“走吧,摆驾西贤宫。”

        这一起一落弄的安德全都糊涂了。

        回想起上回在御花园劝陛下去看看齐太妃,陛下也是这种捉摸不透的态度。

        ……

        西贤宫的宫人都是新换上来的,伺候了个把月大多也已经知晓了太妃的习惯。

        三天生一次小气,五天砸一回的东西。总之是想告诉全宫的人,她老人家过的不开心。

        陛下也是许久没来西贤宫请安了,但是除此之外该给的体面却一样都没少,内务府的人依旧是勤快地送着东西物件。

        “皇上驾到——”

        外头传来一声高扬的调子,把刚洒完气喝了半口汤的齐太妃吓了一跳。

        还没等丫鬟们把用过的碗筷撤下去,那个明黄的身影就已经走了进来。

        安德全跟在云朝身后,看见这满满一大桌的膳食,和上头这明显用过的痕迹,不禁在心中啐了一声“蠢货”。

        “皇帝来了。”齐太妃有些忐忑,但又牢牢地摆着太妃的架子,人也没站起来,就这样仰头看着逆光而站的皇帝。

        云朝把先前的事装作没发生过,自如坐到那空着的主位上,“太妃邀朕来用膳,自己倒先用了,想来是胃口好,耐不住这满桌的佳肴。”

        “是哀家饿了。”齐太妃不自然道。

        安德全瞧瞧底下伺候的这群人,这些没眼力见儿的东西,不会是要让皇上用着剩下的膳食吧?

        “你们都杵着做什么,还不快给陛下上膳。”

        殿中掌事姑姑忙不迭地迎上来,谨慎地派人将这些吃过的菜一一撤下去。

        “太妃近来身子可好?”云朝将手肘半搭在扶椅上,认真地问起,“朕许久没听太医说起您的事了。”

        齐太妃的心绪已经稳了下来,两人这样圆桌上坐着,看起来也是亲近不少。

        她更是有种错觉,觉得皇帝还是以前那个好说话的。

        “哀家身子无恙,就是日日都在担忧。”

        “担忧什么?给朕说说。”

        “哀家……”齐太妃看了看皇帝的神色,谦逊雅致,没有半点的疏离。

        “哀家只是挂念闵王妃了。”

        “闵王妃?”云朝疑虑道。

        “是啊,闵王妃随着闵王呆在那偏远之地,哀家实在是担忧之极,那地方吃喝都不及京城,她又有孕在身,如何能适应。”

        齐太妃只顾着看皇帝的神色,却没发现一旁站着的安德全那满脸惊恐的表情。

        安德全是真想上去把齐太妃的嘴给捂上,她这说的都是些什么!

        连皇帝都不知道的消息,她一个深居后宫的太妃却先知道了,还如此大张旗鼓地说了出来。

        她怕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云朝静静地听她说完,“太妃的担忧也不无道理,那朕就选几位太医院的圣手,送去属地为闵王妃保胎。再到京中各大酒楼选些手艺好的厨子,一并过去。”

        齐太妃对这个提议一点都不满,“这些能頂个什么用,女子怀胎十月可不是一朝一夕啊。”

        “依哀家看,就派人将闵王妃接回京,也好让她顺顺当当地诞下小世子。”

        安德全听完这一席话,已经将方才的惊恐都生生地咽下去了,只留下满脸的惨淡。

        齐太妃这蠢货,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她说完这些也不询问皇帝的意见,竟然直接开始安排了,“闵王属地到这儿路途遥远,但现在启程还来得及,等到月份大了,就更不好在路上奔波了。所以哀家想着,明日就从御林军中挑些人,即可上路去接闵王妃回京。”

        管事姑姑正好带着人鱼贯而入,将新鲜的膳食一一呈上。

        云朝垂眼看着这一碟碟颇为考究的菜色,荤素搭配有红有绿,鲜汁浇盖酥肉珍汤。

        可是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都退下。”云朝道。

        安德全小心谨慎地“喳”了一声,领着宫女们下去了。

        清退了满屋子的人,云朝才正眼向齐太妃看去。

        他音色清灵,只说了三个字:“朕不准。”

        齐太妃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怪异,“那可是你兄嫂!那种苦寒之地,如何能过一辈子!?”

        “呵。”云朝低低地笑了一声。

        她真是被父皇宠得太过了,满眼权势荣华。

        “那敢问,您当初让父皇送朕去万江城的时候,可有想过一个八岁孩童,该如何过。”

        齐太妃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你…你这不是活生生的回来了吗。”

        “再说了,这又不是哀家一个人说了算的,哀家只是提议而已。你不能把这账,都算在哀家一个人头上。”

        云朝笑意不减,“对,太妃只是提议而已,朕今日也没想同您算账。”

        齐太妃自知理亏,抿了抿嘴不敢再往下说。

        云朝看着碟子上的热气渐渐散去,也没了什么耐心。

        他起身站起来,没再说只言片语就离开了西贤宫。

        夜里云朝登上了摘星楼。

        站在楼尖上,俯视一整片汪洋灯海。

        他双手虚虚地搭在围栏上,徘徊间闭上眼睛。这临风而立的感觉,像极了在当年的城墙上。

        不过那时看见的,是满目肃杀,是鲜血淋漓。

        “陛下,小王爷来了封信笺。”

        身后突然传来人声,云朝猛地睁开眼。

        却又迟疑着回头,问道:“谁来信了?”

        “是小王爷,他给您写了信。今晨从平阳城送出的,现在已经到了。”小泉子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愉悦。

        他知道陛下已经等了许久,每次小王爷派人送东西回来,陛下都会开心上好几日。

        但是一位帝王的开心,却又表现的很隐晦。

        比如此时。

        眉眼灵动,笑了一瞬。又默默的垂下眼,藏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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