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皇帝又咳了咳，皇后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却看到了鲜血浸湿了帕子，皇后手抖了抖，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起身拿了一片参片让皇帝含在嘴里。
“皇后啊……我的日子不多了……”皇帝苍老的声音响起。
“陛下。”皇后握着皇帝的手，眼中噙满了泪水，“陛下您福泽深厚，断然不会有事的。”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皇帝双眼混浊，精神却是有些好了起来。
“有些事情，我如今不得不说了……”皇帝幽幽的叹了口气，眼神透过这层层帷幔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皇帝说的很慢很轻，皇后不得不将耳朵凑到他嘴边，也不知说了多久，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皇后的脸色变了又变，握着皇帝的手不知不觉中也松开了，手心淌着薄薄的汗，听得最后身子也颤抖了起来。
“陛下！”皇后忍不住惊呼出声，立马双手捂住了嘴。
得知这惊天的秘密，皇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闭上眼睛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皇后，以后，就靠你了，你一定要……一定要……”还未说完，皇帝突然没了声响。
“皇上！皇上！”皇后看着他垂下来的手，心中又是已经，暗觉不妙，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来人！”皇后走到门口吼道，“快传太医！”
殿门外侯着的太监立马就跑去通传太医了。
宫女们面面相觑，大家心中隐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太医很快便赶了过来，一刻都不敢逗留，皇帝的大太监跟在他后头，两人到承明殿的时候均已是气喘吁吁。
太医上前把了把脉，又翻开皇帝的眼皮看了看，朝着皇后摇了摇头。
“皇上驾崩了！”大太监哀嚎了起来，紧接着，殿门外侯着的一干宫女太监立马乌压压的跪了一片，满宫中都是哀嚎声。
各个宫里的妃子闻讯都赶了过来，虽已是深夜，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毫无睡意，全都穿着素衣，跪在低声轻轻地啜泣，皇后扫了地上的众人一眼，各个都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每个人都哀戚戚的模样，却不知他们心底是个什么情景，皇后明白多数人都是装模作样，能在后宫中立足的多是薄情之人。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穿行在黑夜中，行色匆匆，他左顾右盼，似乎是在确保没有人跟踪，冷风吹的簌簌的，那人双手拢着斗篷，勾勒出这人瘦小的身躯。
“阁主，出事了。”莫恒神色凝重的直接推开了容华书房的门。
容华对他这样鲁莽的举动显然有些不满，他手中拿着的书“啪”的放到书桌上。
莫恒垂下头，知道自己的莽撞：“阁主，皇帝驾崩了。”
容华“嚯”得站起身：“这么突然？”
莫恒点点头，刚刚得到的消息：“宫里面都乱作一团了。”
“不是说，还可以撑一段时间吗？”
“听说是今晚开始病情恶化的，临死前只有皇后一人在跟前。”
“是定了太子登基吗？”容华下意识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这是他思考时的惯常动作。
“这个还不清楚，之后的消息便是半分都传不出来了，如今禁军将各个宫门都围了起来。”
“去找郁景析过来，你亲自去一趟。”容华原地踱起步来，莫恒第一次见他这般焦虑。
“是。”应了一声便快马加鞭赶去了风雨楼。
“楼主。”
郁景析此刻在院中练剑，剑风带落周围开的正茂盛的梅花，散落了一地。
听到雷的声音，他并未停下动作，最后，剑尖停留在一片细小的梅花钱一寸远，手腕一转，梅花居然从中间裂成了一半。
“什么事？”郁景析收起剑，掏出帕子漫不经心的擦了擦。
“门外有人找，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同你商量。”
“谁？”
“那人不肯说，说了一句话就再也不肯开口了。”雷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是个女子。”
郁景析擦着剑的手顿了顿：“女子？什么样的？”
“那人戴着兜帽，看不清容貌，不过身材瘦小。”
“不见。”郁景析突然有些暴躁了起来，猛得将剑插入剑鞘。
“那我将她打发了。”说着雷就抬步离去。
“等等。”见他走远，郁景析叫住了他，“把她带到这来吧。”
雷有些奇怪，楼主从来不是这种善变之人，但也没有多想。
“是。”
这个院子里有一个大池塘，夏日里栽种的荷花如今全都谢了，显得有些荒凉。池塘中央有一个亭子，四周挂满了灯笼，就算是黑夜也显得如白昼一般亮堂。
郁景析孤身一人坐在亭子里，雷带着那斗篷女子穿过长廊将她带到郁景析的面前。
“雷，把周围都看守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阁主。”雷抱了抱拳，消失在黑夜中。
郁景析慢条斯理的饮着酒，那女子现在他面前也不吭声。
周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但是渐渐的，女子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最终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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