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家都有精神Opium
七夕前一晚，赵玫做了个梦。梦里她每天去一个偏僻的图书馆借书，只因唯有那个图书馆藏有自己要看的那一本经书。每次坐在图书馆时都是天色晦暗，快要下雨。每次图书管理员拿出的书名字皆不一样，皆不是自己想要的。第一天拿出的叫《打坐》，赵玫摇了摇头。第二天拿出的叫《研习经卷》，赵玫又摇摇头。第三天拿出的叫《朝真礼拜》，还是摇头。第四天拿出的是《辟谷》，还是不对。第五天拿出的是《服食药饵》，赵玫拒绝了，管理员脸现怒意走了。第六天拿出的是《男女交接之道》，管理员介绍彭祖就是如此修的，赵玫说不对不是这本，管理员由怒转惧，惨叫一声化为一团雾气凭空消失。第七天换了个管理员问赵玫到底要什么，赵玫脱口而出要《包罗天地道心》。管理员答道：“没有，要自己修！”话音刚落，嘎啦啦雷声自灵台传入耳中，什么迷梦什么图书馆瞬间都没了。
七夕节当天，赵玫从琪琪那里得知雯雯同学已于上个月离婚的消息。询问为何，琪琪含含糊糊只说雯雯的孩子一年前就滑掉了，雯雯之前的身体情况没瞒住，她丈夫半年前就跟她分居了，拖了半年雯雯才肯离婚。雯雯伤心至极，想我们三个聚一聚。赵玫当时就想发个“？？？”的表情给琪琪，想说既然你们感情那么好，那么多事过了才告诉我，我还是不掺和你们姐妹淘了。思忖再三，毕竟是成年人，互相都给个面子，赵玫另找了个借口说不去聚。
刚在qq上回掉琪琪，电话就响了。接了一听是三姨妈，赵玫的头开始疼了。三姨妈擅长在公共场合戳赵玫的痛点，让赵玫下不来台，也喜欢把自家的烦难事抱怨给亲戚，一说就是小半天，顺便让亲戚帮忙。她这样的大嘴巴，赵玫已经把她的手机拉进黑名单一次了，无奈三姨妈爱贪小便宜，经常为了某便宜套餐更换手机号，搞得赵玫看到陌生来电总是怕怕的。
果然她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赵玫故意用凶凶的口气说了她要出门要挂电话，三姨妈才说出她的用意，让赵玫去她家劝劝表弟徐海让他不要再打赏给主播了。
赵玫的第一想法是：关我什么事？没的讨骂！遂拒绝。三姨妈开始哭，说自己丈夫没出息，自己辛辛苦苦做生意，儿子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一毕业就失业。把空余的一套房让儿子自己出去住，是希望他早点带个媳妇回家来。要是学那些失心疯网贷几十万打赏给别人，她就不活了。
她哭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跟你妈是亲姐妹，你就不管表弟的死活吗？”
赵玫很想说：对，我就是不想管徐海的死活！想到妈妈偷偷借给三姨妈20万投在她店里，她忍住了，含糊答应了。
“你现在就去，我昨晚探过口风了，他昨天打了一天游戏累了，现在这个点他应该早中饭已经吃好了，你赶快去。”
只隔了两条街就是这点不好，说去就得去。赵玫来到那2008年竣工的高层小区，用三姨妈留给自家的门卡进了区，打了个电话给徐海直接说自己已在楼下要上来。
“大小姐有何贵干？”
“我不贵，也不想干啥，三姨妈让我来看你。”
“我挺好的，有什么好看？”
“你以为我想？我就说几句话，说好我就走。”
“我房间里有人。”
“我怕？你读大学四年我来了统共两次，两次撞见两个不同的，我多话过？”
“你上来吧。”
看着徐海盯着两台大屏幕神情欢愉，衣冠不整的样子。赵玫笃定房里没人。屏幕上一个尖尖脸的小美女一身白，正嗲嗲地向看官说：“十亿少女的梦，你对我真好！你超土豪，超给面的！我突然有事，晚上我们私聊哦！”
小美女突然头像变灰了，徐海肉眼可见的叹了口气。赵玫对她一身白，但白长裤的上半部故意设计成黑色的三角裤样式很看不惯，问：“她怎么穿成这擦边球样？你就喜欢那样的？”
徐海不耐烦地说：“你懂什么？她是cos那个动漫人物。”
“哪个动漫女神那个样？”
“说了你又不懂，别问。”
赵玫说：“最近跟风去YY看稀奇，偶尔钻进网红直播间，里面直播网红粉丝多到几千万，礼物刷到爆。看到一个发言讲，你今晚刷了得有一万了吧，你爸住院你都不舍得拿钱。被喊话的说，有你鸟事。如果是真的，真是想不透，网红直播比自己家人还重要么？”
徐海说：“理由很简单啊，给家人花钱，你得不到快乐，给网红花钱，一堆人说你牛逼，你就飘了啊。”
“活在幻想里，美颜和化妆品下，遇见了心中那一位，一打赏就打赏个几万，能和她发生什么吗？她能答应和你吃个饭就很不错了吧，有这钱交女朋友不好吗？”
“女朋友交过，没意思，老是让你做这做那的，还老不满意。网红多好，钱给的多，直播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她的主！”
“那你就天天和别的金主竞争吗？万一人家出的价越来越高怎么办，你也天天加码？”
“觉得她太贵了，就去其他直播间呗。毕竟打赏几十块都有人喊么么哒，现实中想get一个女孩子平均三五万还会竹篮打水。直播上，花个几百元你的身份就认同为土豪，现实中你知道有多难吗，首先你得有个豪车，这就很难！可网络只要花几百几千几万就行！”
“你这是在搞精神鸦片你知道吗？再这样下去你会停不下来的！”
“你也追看喜欢明星的电视剧电影啊，你不是在搞精神鸦片？你还买喜欢的专辑，你还打赏给喜欢的作家，音乐up主！”
“我看电视剧电影，买专辑是认可他们的作品，不是在吸毒！而且我买作家章节的钱少得可怜，我只是支持正版而已！”
“算了吧，那只是你没钱，你的预算出不起。要是手里有大笔钱，你也会忍不住去那种偶像见面会。”
“我心理已经成熟了，就算我现在1个月赚1万，我也不会去喜欢偶像的见面会。”
“我不信，你现在是真没这钱，真宽裕了哪个女的会忍住不去参加喜欢偶像的见面会？告诉你，现在造星趋势这么火都是你们一帮痴女引发的！”
“你不要转移话题，今天我看到你打赏给那个‘小白白白变变变樱’两万！用的都是三姨妈的钱！”
“我用我妈的钱怎么了？爸妈愿意给，孩子拿了天经地义。”
“她让你独自居住，给你钱都是为了希望你好好找个人成家。”
“我没说不成家呀，世界这么大，我总得慢慢找啊。”
“那也不能在直播上找啊。”
徐海火一下子大了起来：“谁会在直播上找媳妇啊，不就图个乐子，她们让我开心，我也赏一点小钱给她们买开心喽。”
“你这样会上瘾的，你好歹也是本科毕业的，有点判断力行不行。”
“我没说会一直看直播啊，我也很忙的，有很多事。”他的眼神已经明显不耐烦了，在释放逐客令。
赵玫只好站起身坐到换鞋凳上换鞋：“你陷进去了，就是精神鸦片的一种，现实太落魄了需要逃避，我懒得说你。”
徐海把装三明治的盘子狠命一推，盘子掉到地上碎片四散，吼道：“你不要以为自己浑身光溜溜没缺点，你就好吗？毕业做了两年工，过年的时候耀武扬威，没工作了反而有钱搬出去住了，问你交了什么男朋友带来看看你却百般推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就干净吗，你比那些网红干净在哪里？”
赵玫怒了，她因为问心无愧，说话还算有条有理：“所以你是以为我被老男人包了吗？”
“不然呢？什么时候见你有魅力交过条件好的同龄人？”
赵玫的心一下子冷了，原来自己在表弟眼里一直是这么没魅力的女人，在别的男人眼里估计也是。“我要是肯包，为什么不趁着年轻包？”
徐海想也没想，冲口而出：“年轻时放不下面子，年纪大了想明白了呗。”
赵玫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她怕自己马上就要对徐海使出离字炽炎术，疯狂地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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