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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六章 此世离愁如许深


  正清道长自刎。

  他死前看见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奔来,口中含着:“师父!太外公!……”

  若冲一脸惊愕地向正清道长奔来,他听到若冲哭喊着,他惨淡地笑笑,眼中尽是告别之意。

  杨夫慈在门外做暗哨,看见旷兮跟在若冲身后,杨夫慈看身边连忙上前一把拦住她。旷兮正欲拔出剑来与杨夫慈打斗,只见杨夫慈抬手便打在她的颈出,将她打昏之后带走了。

  若冲环抱着正清道长的尸首,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正清道长的脸上。

  裕王也不知道,为何若冲会过来,这将会是他今夜最大的败笔。裕王站在原地,看着若冲痛哭流泪。

  “请节哀。”

  若冲放下正清道长已经僵硬的身体,站起身来,靠近裕王,二人对望着。

  “你生来就是杀我亲人的吗?”若冲揪着他的衣领,仰视着裕王那波澜不惊,平静如水的脸庞若冲痛苦不已。

  “我无话可说。”裕王眼中噙着泪水。

  “刚才了个女孩子告诉我的,他是我的外曾祖父,他是我的亲人呀,也是养育了我八年的师父……就算他有错,我都能原谅他,你为何不能?你一定要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吗?!”

  裕王双手颤抖着,“咣当”拐杖落在地上。

  项子虚欲上前说明:“祺王妃,你……”

  裕王打断他,吼道:“人就是我逼死的,他该死!君父要他死他不能不死,他做得恶事还少吗?就算是对簿公堂,也不见得他能活下来。你是我大荣的王妃,你信道,你就该知道什么叫做王道,霸道!不要和我扯没用的,他就是刺杀祺王的凶手,我已经查清楚了。”

  说完,裕王见俨兮身前使用过的飞镖取出,举在面前。

  “两个案子并成一个案子,你们祺王府安全了。”

  此时若冲怒不可遏朝着裕王用力以推,裕王身体有残疾,顿时倒在地上,若冲上前便是一阵拳打脚踢,裕王蜷缩起身子,没有反抗让若冲发泄。若冲一面打,还一面啐他,吐沫星子一泪水一同落在裕王身上。

  张欢上前拉开若冲,可因为男女尊卑种种缘故,他不敢似平日里押犯人一般对待若冲,若冲挣脱了张欢,推开了上前拦她的项子虚,对着裕王就是一顿打。

  张欢朝着身旁的内卫怒喊:“你们都是死人呀!快去扶王爷起来!”

  躺在地上的裕王伸出手:“你们别过来,让她打,让她打死我算了……”

  若冲泪眼迷蒙,往裕王走去,张欢拔出剑指着她:“王妃娘娘,请您自重!”

  扑通。

  若冲朝着坐在地上,脸上青紫的裕王跪下了。

  “是我背叛了你,我对不住你,你恨应该是我,我把命给你,把我亲人换回来……”说着,若冲捡剑来,夹在肩上。

  裕王奋力起身,握住剑刃,裕王掌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的血与正清道长的血混在一起。

  院中一阵沉寂。

  裕王的双眼直直地盯着若冲,若冲低下了头。

  “人死不能复生,你换不回他们。”

  若冲沉重的闭上眼。

  “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孤儿,你就杀了我唯一的亲人,你是报复我吗?你为何要杀他?你告诉我好吗?他有什么错?”

  裕王凝望着若冲,心中说了千遍万遍自己是为了她才设了这么一个局,为了保护她差点成为弃国弃家的千古罪人。

  “不!我没有,我不恨你,我一点也不恨。”

  “那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的亲人,我爹,我娘,我师父,你要把我们全家一起杀了,我们一家去阴曹地府在一起我也心甘情愿。”

  “住嘴!谁说你没有家人,你现在是祺王妃,你得等祺王回来。”

  说完祺王,再望着眼前的裕王,若冲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刺耳之极。闻讯而来,躲在院外的徐凤看见若冲痛不欲生的模样,不知所措。

  若冲放下闪着寒光的剑,垂下眼帘。若冲想抱起正清道长的尸体,可她抱不动,背不动,张欢上前来,抱起正清道长的尸体,问:“娘娘要把道长送去哪儿?”

  若冲只说:“我带太外公回家去……”

  裕王目送若冲离开之后,抬头望见了朝霞。这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刻,朝阳初升,万物复苏。太阳落下之后,万物阳气从盈余转为亏损,太阳初升时,亏损到了极致也是补足开始的时刻,否极泰来。

  项子虚拾起一旁的拐杖,递给裕王。

  裕王没有接,他做坐在地上,看着天,一面笑,一面流着泪。

  “起来吧,地上凉。”

  裕王摇摇头:“好险呀,还好她不知内情。”

  项子虚心中百感交集,表情复杂。

  “最痛的莫过于此吧?你是在护她,也是在伤她,明明为她愿意舍命,却让她恨你入骨?”

  “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师父要造反,应该回更难过吧?”

  “她会因自己误解了你而难过。”项子虚回答说。

  裕王视线从朝霞落在剑刃上。

  “就像你一样,你最爱的那个人,在别人身边受苦受难,你只能看着。老师,我曾经从心理嘲笑过你无能,我觉得有些事总能说清楚,可现在,我想抓住的人,离我远来越远了。”

  “你就忘了她。”

  “我试过,可人越是想要忘记的,就越是不会忘记,因为不会忘,才想忘了它。”

  “那就去说清楚,不要让自己后悔。”

  裕王拒绝:“我不后悔……我们都兵戎相见了,还怎么说清楚,你让她忘了自己的亲人死在我手上吗?即便我是对的又如何?即便正清该死又如何?让她和自己仇人相逢一笑泯恩仇,执手白头吗?她做不到,我也没那么无耻……”

  裕王举起沾上鲜血的剑,他望着血凝固在剑刃上。

  裕王接着说:“我和她之间,隔着这么多的亡灵,在一起太难了。我太累了,我想就在这儿,睡下了……”

  说完,裕王放平身子躺在冰凉地上,闭上眼睛。

  项子虚看见裕王躺在地上,他整个人都松垮了下来,望着剑刃,他想自己也参与了正清道长的事,是不是也应该随他而去呢?

  项子虚手还未碰到剑柄,就让从外头赶来的林楠夺了。

  林楠命人将项子虚关押在自己卧房中,不得令不可外出。

  林楠和官军在天亮之前,将反军的尸体搬出了城,一桶桶水泼在地上,清洗斑驳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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