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望月楼（下）
上回说到仕女离开取礼物，换来另一仕女。
此名寻常仕女也是清丽女子，却不及刚才那位，她们所着仕女服均有差异分等。这位只是普通端茶倒水的，而适才被调戏的那位级别应高上些，是侍奉尊贵客人的。像张小凡的样貌，常人直觉他是寻常浪荡公子，但酒家主事确知其乃定远侯之子，非寻常人能比。
“尔等勿随我，吾自行前往即可。”雅阁是早已订下，且月余来他与许一仙时常来此间玩乐，怎么走还是驾轻就熟得紧。
“喏。”
大厅往里有三处楼梯可供宾客通至楼顶，最顶上的雅间并不好预订，原因有二，一是那处只留给特别显贵的人物，诸如州牧或他阿爷那等级别，二来就是所费银钱太贵，他一个无业游民，所花的除月钱外，便是他阿姐私下给的“利是钱”。用那钱来玩乐，自认正义的他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张小凡所订雅阁，名为“花开春华”，在第十五层，该层有东南西北四间雅阁。从梯道出来是一处环形走廊，处处装点有盆栽植物，植株各有寓意，应对四季之景。
雅阁有两层，外门拉开有一处玄关，此处有机关，开启后方可视里，以机关隔绝内外，是为保护宾客隐私。
雅间内设有小台，可供人歌舞演戏，台下置有声乐器具，琴筝笙鼓一应俱全。房间内有两扇外窗作观景之用，可惜未设露台。临窗处有椅凳坐榻，窗有灵壁机关，看若无物却能挡风遮雨，窗大小约可过人。
房间最主要处为中心宴席，时下只有一套圆桌，旁边置有甚多饮酒作乐之物，诸如酒令、弈棋之类，其中最特别的莫属“流觞曲水”。房内多有屏风，其上绘制画作诗句，可拖拉移动，屏风搭配大小盆栽石雕，错落有致，别有风情。被屏风遮住的，还有一处供宾客小睡的床榻。
张小凡朝窗外望了望，时候尚早，抄起酒壶倒口便唱：“一人吾饮酒醉……”因不知挚友何时至，时下只好自娱自乐。
他是孤独的，纵然在长安十载所交朋友也寥寥无几，和大唐其他少年人一样，总会一份叫做怀才不遇的情怀藏在心间。
喵小白也不甘寂寞，东窜窜西跳跳，还会在琴瑟间摆起架势，用萌萌白爪子拨弄弦线，自以为陶醉地操弄着捣鼓出莫名其妙的音色
张小凡语重心长地说：“小白你知道的吧，过了今晚你可就发达了。”
“不知道喵，小白还是小白喵。”喵喵说，“今夜小白也会来喵，喵？”
“当然会来，只是一仙不知何故说要晚些。”
“喵，上次见小白喵，它可肥喵，我天天吃吃睡睡喵，怎么不肥喵？”对自己，小白似乎也很期待。
“那你今晚是想变成白虎，还是想变肥喵。”
“不知道的喵，有小鱼干怎么都行喵。”
唉，就在一人一喵的无营养对话结束时，传来敲门声，声音通过机关传来，激起一道光幕，显示方才离去的那名仕女。
“进。”
仕女款款走进里来，双手捧着一个纹饰华丽的箱盒。她来到张小凡跟前，先是小心放下箱盒，右脚向后半步，左右手上下分别划圆，于胸前指尖相扣，款身低头鞠躬，很是仔细地行了个仕女礼。
张小凡见她服饰不是之前，貌似特意换了一身，而且还精心打扮过，之前的素银长簪换成了玉白珍珠钗，将青丝绾了个半偏云髻，一身淡粉襦裙，挽着一条绛色披帛，露出白嫩粉颈和香肩。
她低着头，钗上悬的珍珠闪得张小凡有些眼晕。
某人有些尴尬，心想莫不是吧，当真一语中的？故作平淡地说：“美人，请教芳名？”
“奴名春华。请公子牢记。”
“你攘家可是望月楼主事的朱大掌柜。”
“正是，此物可是主事特别叮咛，献予公子，乃舶来之品。”说着春华起身，寻到箱盒面上一处，纤纤按下，只见盒盖往上弹起一段，从盖隙出溢出许多如云雾状白汽，周围顿时清凉下来。不一会儿，圆桌就被雾气笼罩，白气沿着桌沿流下，好似一张云雾披罩遮下，好不仙然。然后她取下盒盖，只见之中又有隔层，白气依旧自下从隔缝中溢出，隐约能看到有一只杯盏和一瓶酒。
待白气散走，看细了去，那只杯盏下方银饰雕刻图案，上方为透明玻璃水晶，装酒的瓶子也是如此设计，两者所不同的是杯上图案为鱼人族女子戏水歌咏之图，而瓶上则为海岛仙山迷雾缭绕之象。
春华将瓶和杯小心取出，置于一旁，掀开隔层，又取出盒中其他之物，是看似葡萄的一种水果。不知何时小白已经窜到箱盒一旁，目不转睛得盯着那水果，碧色眸子映着水果之影，快要滴出水来。也不喵叫，就是直勾勾地望着，魔怔住了。
“秉公子，此酒唤为碧波仙酿，而果唤作月明。至于此奇物有何典故，恕奴愚笨所知甚少。”
张小凡作揖相告：“大善，请你转告朱大掌柜，吾承其美意，不枉今日之情。”虽说奇货可居，但对他而言也属见多不怪那类。只不过看小白那一脸迷恋，面上的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话罢，春华将明月果分置房内各个果盘，并命人取来冰块补充其中，房间内又变得清凉许多，时下夏初午时，正是烈日炎炎的时候。
“奴且退去，公子有事请唤，奴名春华。”张罗酒食的仕女均都退去了，春华也告知离去。
此玲珑女无论言语、动作、形态，都具得张小凡心仪，让他倍感愉悦，取来美酒佳食，边弹边唱边逗喵喵，好不惬意。小白呢，它寻到了世间最为喜爱之念想，小鱼干都忘到九天之外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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