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被允许的善意
翌日。
风见市。
迎着清晨依旧稍显寒冷的微风，林炫跟着佐仓杏子来到一处废弃仓库。
“嘛，大概就是这里了……”咬着包子，佐仓杏子不确定的打量着四周：“我记得应该还有不少才对……”
扭曲的气息，几乎将附近所有区域覆盖。
林炫眉头一挑：“你在这里圈养魔女？”
“怎么可能”佐仓杏子语气模糊：“那种东西我杀都来不及，还圈养……不过”扭头，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林炫：“我倒是发现了不少使魔，没有杀掉哦~”
林炫瞥了佐仓杏子一眼，沉默不语。
“怎么了，不说什么吗？”
“为了活下去而进行的理智举动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嘿，你倒是看得开”踢开阻挡的箱子，佐仓杏子四下寻找着什么。
“我呢，当初是为了我的父亲成为的魔法少女”
在少女的叙述中，林炫得知了她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佐仓杏子的父亲，是一名教会的神父。
因为理念的不同，原本的信徒慢慢的，因为无法理解神父的理念而离开。
依靠着信徒们的捐赠而生活的一家人，自然也陷入了困境。
若说人类最强大的**是什么，那么食欲毫无疑问的排在第一位。
尤其是饥饿到极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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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肚子饿了。”
妹妹突然这么说道。
她曾经肉乎乎的脸颊已经消瘦得认不出来了，嘴唇也干瘪瘪的。
注意到了这个的佐仓杏子向穿着破旧的父亲喊着什么。
可是，父亲头也不回——继续向下一个信徒的家里走去了。
少女看着他的背影流下了眼泪，突然又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她盯着的是，一家蔬果店——鲜嫩欲滴的水果整齐的摆在架子上。
死死盯着上面的一个红通通的苹果看着。
然后她温柔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跑了过去。
少女一手抓过了框子里的苹果，正要跑回妹妹身边的时候——
壮实的蔬果店大叔挡在了前面。然后，不由分说的一拳打在了她的脸上。少女摔得厉害，苹果滚到了脚下——少女慌慌忙忙的捡起来这个苹果。想把苹果拿回来的大叔更加生气了，还没等她爬起来，又揍了下去。不管大叔怎么从她手里夺回苹果，少女都死死抱着，紧咬着牙齿下决心不肯放手。
终于，大叔抓起她的头发，不停的揍着她的脸。虽然少女的眼眶沁出了泪水，还是完全没有放开苹果的意思。
林炫安静的看着少女的背影，默然不语。
他明白。
少女不是为被揍的皮肉之苦而哭……
而是为连一个苹果也无法买给妹妹，这样没用的自己而哭。
为没有人来听父亲的布道而悲伤、悔恨、流泪。
不知什么时候被看热闹的人围了起来——
少女脸颊肿了起来，一边流着泪一边在心里喊着。
好像憎恨着这个没有一个同伴的世界一样——憎恨着所有不肯成为同伴的人一样，狠狠的瞪着某处。
然后，这个时候——
少女的目及之处，一条白色长尾巴轻轻摇摆着。
“——佐仓杏子。”
这个可爱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
“和我签下契约的话，就能实现这个愿望哦。”
那个是，闪耀着红色眼睛的丘比。
处于绝望深渊的少女，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
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她的愿望。
“我希望……大家能理解爸爸说的话——能听他说的话。”
少女的愿望被实现了。
信徒们再次聚集到教会，聆听着神父的理论，不是因为赞同与理解，而是因为魔法的力量。
接下来，怀抱着希望的少女在夜间与魔女战斗，而她的父亲，则在白天传播着光明。
一明一暗，守护着这个家庭，改变着这个污秽的世界，直到一天——
“……杏子？”
少女的父亲看到了她这副样子叫着她。
“……你，这幅打扮是——”
“啊……那个，这个是……”
少女语塞了。父亲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难道，你——被魔女迷惑了吗……？”
“……诶？”
“难道……怪不得，信徒什么的……全部都是你搞的鬼吗……？”
“这个……不是的！因为爸爸的布道是正确的，所以才……”
少女慌慌忙忙的喊着——
可是父亲的眼睛已经不再看向她了。
不——他看着她的女儿的眼神，已经不像是看着人类了……而是好像看着少女舍命与之战斗的——叫做“魔女”的东西了。
之后，少女的父亲关闭了教会，再也不去布道了。
每天在阴暗的教会里，一个人饮酒度日——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哈哈……什么神说的话啊……我被……恶魔摆布了……女儿都变成了魔女……我还在对别人说什么箴言告诫啊……”
不管少女对父亲说什么，他都置若罔闻。
不久，她的父亲变得一言不发了——
这样的日子继续着。
在某个夜晚，街道被残月照得惨白。
少女像往常一样狩猎完魔女回家，一打开教会的门——
映入她眼帘的是这样一副惨状。
“爸……爸爸……？”
从门通往幽暗的室内——
穿着皮鞋的男人的脚挂了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
然后，在悬挂着的脚的下面是——
“……小……小桃……！？妈妈！？”
沾满鲜血的菜刀，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幼小的女孩子倒在一起的身体。
两个人的颈部都有一道大口子，赤黑色的液体一直漫延到了少女的脚边。
“……为什么……不应该……不应该是这种下场啊……”
随着少女颤抖的声音，她的心也被一片黑暗吞没了——
“因为不了解别人的意志，擅自为他许愿，结果致所有人于不幸。”
走在前面的佐仓杏子的声音，融入了黑暗的布景，周围的景物，慢慢扭曲。
“那个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誓了。再也不会为了别人而使用魔法了，这份力量，始终只为自己而用。”
少女像是将一切痛苦的记忆倾泻一样，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回头，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魔女，已经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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