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搬家
李荣光与仇公武一同回光王府的时候，信口问他道：“小武子，你为何要进宫做个内侍呢？”
“这……”仇公武支支吾吾不好开口。
“怎么还有难言之隐？”李荣光一笑说道，“不方便说就算了。”
“不是不方便说，小的是怕说了您笑话。”仇公武脸红脖子粗地说道。
李荣光随即打包票说道：“好，你说，我保证不笑就是了。”
仇公武这才细声细气地说道：“小的年轻时在县里一家员外府上当先生……”
“当先生？看不出来啊。”
“那是，跟小王爷您比小的肯定是胸无点墨了，但穷苦人家读书不易，在小的老家那种地方，像我一样读过几本儒书的就是知识分子了。”仇公武有些感叹，也许他幼年为读这几本儒书也吃了不少苦，也许他曾经还有过考取功名，报效国家的宏伟理想也说不定。
李荣光细一想也能明白这些事情，唐代印刷术落后，笔墨纸砚也贵，穷人买本书的钱够吃一年，着实负担不起，他思罢又问道：“后来呢？”
“后来这事就太狗血了，小的这长相还算过得去，当时也算个文人，谈吐也还行，在员外府上颇受欢迎，员外的五姨太经常找我谈心……”
“谈心？小武子，你不会谈得过头了吧？”李荣光一听到这便似乎猜到故事的结局，大笑着说道。
“小王爷，您说过不笑的。”仇公武很委屈，站在原地不走。
“好，不笑，不笑。”李荣光紧抿着嘴唇，再次保证说道。
仇公武移步过来继续说道：“也就谈得来罢了，小的那时年轻，如果放到现在，肯定要发生点什么，不过年轻的时候太迂腐，始终不敢戳那层窗户纸。”
“哦？这倒有趣了。”李荣光一看与自己所想有出入，也来了兴致，追问道，“你不会因此看淡爱情，就这么进宫了？”
“当然不是。”仇公武唉声叹气说道，“我们俩要是真有点什么那小的也认了，可偏偏被员外发现我们俩经常来往的时候我们还依旧清清白白。”
“那员外肯定不会相信了。”李荣光也是一叹，知道故事到这里大概就成了悲剧。
“是啊，员外与县老爷有交情，打死了五姨太也没人敢去告发，而小的被员外指使人行了宫刑，差点死在荒郊野外，还好小的命大。”仇公武眼中里不自禁泛起水雾，他急忙拿袖子擦拭，一遍擦一边说道：“让小王爷笑话了，小的是走投无路才托关系进了宫的。”
李荣光这次真没笑，却缓缓问道：“小武子，你进宫几年了，托谁的关系？”
仇公武一愣，不明白李荣光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小的十六岁进宫，如今已有十七八个年头了，当时托的关系是陈红志的一个远亲。”
“陈红志？”李荣光对这人完全没有印象，不自禁愣了一下。
“现在在兴元府任监军，是王中尉身边的大红人。”仇公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荣光心中琢磨着这一层关系，蓦然觉得自己定是忽视了此人，王守澄能有今日的地位，光靠宫里的人是肯定不够的，地方各个军队之中有多少是他的人李荣光不清楚，但他现在敢肯定，这个在王守澄身边如影随形了十多年的陈红志必定是个棘手之人。
李荣光回到光王府的时候，往日里热热闹闹的光王府显得冷清至极。总是喜欢躲在幕后的李弦音知道李荣光没事之后便带着左金吾卫的兵士撤回了金吾仗院，这本在李荣光的意料之中，李弦音这个人就是这种性格，听到别人跟他道谢就浑身长蛆一样，总是做好事不留名，不求回报。
李弦音学习雷锋好榜样就算了，往常这个点可是光王在府里嚷嚷吃饭的时候，唐人中午没有吃大餐的习惯，光王可以借着这个因头闹上大半天，一府的下人都被他整的鸡飞狗跳，可今天他却不在府上，十六宅的马毬早已散场，他又能去哪里。
如果说光王不在府上还能接受的话，那么晁王妃与两位孺人不在府上就显得蹊跷至极了。李荣光越想越担心，迅速往府内行去。
花园阁楼里，马元贽满脸无奈地与调拨给李荣光的十二名下人站成两排晒太阳，李荣光又气又笑，无语说道：“马公公这是给我训练下人呢？”
这些下人他早晨匆匆见过一面，还有些印象，此时也顾不上细问他们的名姓来历，但是看他们耷拉的脑袋，恐怕寻找虫儿之事也多半毫无结果。
“小王爷你可算回来了，咱家被颖王勒令在此等候，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个时辰了。”
“颖王？”李荣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这个道貌岸然的王爷城府可深着呢，可他也犯不上拿下人出气啊。
李荣光一面摆手示意下人先去歇着，一面叫马元贽坐下来赶紧说说，原来李荣光进宫面圣之后，左金吾卫军就撤走了。几乎在同一时间，颖王李瀍和赵归真便进了光王府，听说光王在毬场，李瀍便让赵归真去找他回来。
颖王李瀍在光王府巡视一圈之后便命令马元贽原地不动地等候李荣光，说自己要带光王去参观逍遥王的府邸，让他传话给逍遥王知道。因此，晁王妃和两位孺人去找郑太妃商量去了，她们害怕光王出什么闪失。
李荣光知道郑太妃住在兴庆宫，这样一来路上就耽搁了不少时间。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府邸有什么值得参观的，即便参观又为何令众人如此紧张，于是问道：“我那府邸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李荣光回来后，马元贽竟觉得有了主心骨似的，不自禁将这些苦水倒给他听，可是说起那府邸，他脸色惭然，无奈说道：“还是仇公公说吧。”
仇公武呵呵干笑几下，喃喃说道：“这个公子的府邸好是好，就是传言……传言……”
“快说，婆婆妈妈的。”李荣光催促道。
“传言不干净，是个凶宅，可某从来不相信。”仇公武昂首说道，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言辞，连说话的口吻也不自觉变了。
“凶宅？”李荣光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对他而言自然是无稽之谈，他可是信共产主义的人啊！
李荣光大笑完之后反倒来了兴趣，对仇公武说道：“收拾收拾，把咱们的人带着，咱们这就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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