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父亲的承诺
一只黑色怪物，皮肤就像是被太阳烤化了的柏油路面。
青蛙一样的双腿，两膝分开蹲坐在地上。
它长着和人类一样的手臂。三根粗长的手指抵在地上，和蹼状脚掌放在一起显得极不相称。
与之前看到的壁画不同。它背后还有一对如同蝙蝠的无毛翅膀，上面布满了像是被强酸腐蚀过的孔洞。
它尽量卷曲着身体，才能勉强在这高度只有两米的地下工事中容身。
一个占了整个头部三分之二的巨眼，如同不见底的深渊。
刘天枢能感受到妹妹的灵魂正在被这只巨眼抽离她的身体，向着那深渊中飞去。
刘天枢正要上前阻止，竟有七只鬼魂从他身后的隧道飞了过来，缠在了他身上。
鬼魂们拼命地噬咬着他的身体，同时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别做无谓的抵抗，孩子。”一个平静且富有磁性的声音传进刘天枢的大脑。
“恐惧之神需要你的帮助。只要你愿意配合，你的家人就会免遭伤害。”
“先把我妹妹的灵魂还给我！”
“那可不行。她将作为人质。用来确保你的忠诚。”
现在的刘天枢根本无法摆脱七只恶灵的纠缠，只有一个下下策。
他释放魂能把七只恶鬼包裹了起来。然后逐一将它们拉近了自己的体内。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喔！我明白了。为什么恐惧之神这么需要你。”它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和豁然开朗。
刘天枢拼尽体内最后一丝力量，以魂力幻化出黑豹。他飞身向前，不顾一切地挥爪直击怪物的眼睛。
成功了！一击之下，无数裂纹以怪物的眼睛为中心扩散开来。
怪物的身体碎裂成无数网球大小的石块后，随即轰然倒塌。
刘天枢也仿佛耗尽了自己的生命，倒地不起。
在他意识弥留之际，他又听到了那个平静且富有磁性的声音。
“想救你妹妹的话，就来恐惧幻境找我。”
……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天枢在一个纯白的世界醒来。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白色桌椅，房内播放着让人心情舒缓的白色噪声，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白色的。
他身下的床似乎发现他已经醒了。床改变了自己的形状，支撑着刘天枢坐了起来。十几根连接在他身上的白色管子，也自动从他体内拔了出来，收进了床的内部。
刘天枢下意识地去摸腿上的时光机，已经不见了。
他解开上衣的扣子，被骨刀扎入的伤也已经愈合，只留下两个难看的疤痕。
令刘天枢感到恐惧的是，他健康的身体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干瘪的皮肤和清晰可见的骨架。
“你醒了？”一个黑衣男人推门进来，是姬老师。
如果不是有人从外面进来，刘天枢都无法发现门的位置。
“我妹妹呢？”
“带我去看她。”刘天枢穿上床边的鞋，拉着姬老师就要向门外走。
他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姬老师急忙把他扶了起来。
“你别激动，她就在你的隔壁。”
刘天枢在隔壁的房间，见到了刘瑶光。她躺在一个透明的卵状玻璃舱内，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白色衣服。
“我昏迷了多久？”刘天枢问。
“今天是第27天。你恢复得很慢。”姬老师说。
“我妹妹她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醒？”
“她大部分的灵魂都不见了。现在是个没有意识的植物人。我们只能把她放进冬眠仓里，并给她戴上了原子变震器。这样她的身体就基本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姬老师回答。
“原子变震器？”
“对，就是我给你的那个正六边形的金属盘。是它上传了你的生命体征和精确位置。”
“那不是时光机吗？”
“没人能改变时间。时间只是一个我们主观创造出的概念。过去已逝，将来未来，我们只活在当下。”姬老师的话有些难以理解。
“我不管什么变震器或者时光机的。怎么样才能救她？我只想救她，她是我唯一的家人。”
“你应该知道是谁拿走了她的灵魂。把灵魂找回来，我们就能把她唤醒。”姬老师说。
刘天枢把他能回忆起的，当晚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姬老师。
“是索西克。”姬老师自言自语。
“那个邪神叫索西克？”
“不错，它是一个邪神。不过他并不活跃，我们也没有关于它的详细资料。”姬老师说。
“我想起来了！恐惧幻境，刘瑶光在恐惧幻境！”
“它告诉我，如果想救我妹妹，就去恐惧幻境找它。”
“它告诉你恐惧幻境入口的位置了？”姬老师有些激动地问。
“没有，它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化身已经被我给打碎了。”
“你妹妹的身体不会有任何危险。你先在这儿养好身体。恐惧幻境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姬老师安慰道。
眼下刘天枢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依靠姬老师和他背后的力量了。
“我现在在哪儿？”刘天枢问。
“这里是方舟。联合国特殊灵异事件委员会的总部。”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孩在门口说道。
“联合国？你咋不上天呢？牛皮也不是这么吹的。”
“你现在就在天上，自己去看看吧。”话音未落，白色的墙壁变成了落地窗户。
刘天枢走到窗户边，目之所及都是翻滚的云海。他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一个悬空的孤岛。
不时便有造型奇特的飞行器，穿过云层而来，停在孤岛边缘的停机位上。
他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并不是做梦，或是幻觉。
“姬度，你先出去吧。我和刘天枢有话说。”是命令的口吻。
“是。”姬老师微微点头，直接出去并把门关好。
“你是谁？”刘天枢有些警惕。
“我是一个无机智慧体，你可以叫我——魂。这也是我的创造者给我起的名字。”她回答，语气平淡而从容。
“不就是人工智能嘛，现在的出租车都是人工智能驾驶的。”
“我不是来给你搞科普或是讲历史的。我来是为了兑现你父亲曾经的承诺。”魂严肃地说。
“他都去世12年了，还兑现哪门子的承诺。”刘天枢不悦。
“他承诺过我，如果需要，将由你重新肩负起他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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