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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会面(下)


  垂杨赶到约定的地点时,天光已明,她行至那处帐篷前,已有人在帐前,明显是在此等候。

  “这位便是垂杨姑娘了吧。”毫无疑问的语气显得分外笃定,使得让垂杨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男子一旦在壮年的时候只要保养得宜,精气神不散,一般是难以看出准确的年纪。垂杨看他长袍加身,又并非底层卖力气的短打打扮,心中便又重视了几分。

  那人看起来虽中年模样,但裸露在外面脖颈处的皮肤却十分细嫩。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那身打扮也中规中矩,毫无特色。只是这长袍在漠北罕见,在中原可是稍稍有些学识或家里有余钱人家的标配。

  细看他的脸庞,模样虽然算得上周正,五官都不算丑,可就是说不出来的普通。说话间又从里头走出来几个人,皆是这样的打扮,长衫外面罩上漠北的皮毛大衣,有一个人脖子处镶着一圈棕色的皮毛,将他的颈项团团围住。

  这就是折柳昨天见的那个人了,设计先交了信物,再侧面表明身份。据说口音是许都人氏,名叫胡旭。

  垂杨向四周团团一礼,“公主属下,应约而来。”

  还是那个最先见到的男子回了礼,“外面风沙大,还请姑娘进帐详谈。”

  垂杨点头,矜持的拢紧衣裳下摆,缓步进帐。那人并不紧跟在垂杨后面,待她走了五六步才进去,顺手放下帐帘。

  进去站定之后才发现只有那人跟着一齐进来了,垂杨眼神微闪,“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那人先请垂杨坐下,才介绍自己,“鄙人祖籍雍州,徐氏不肖子,徐安。”

  帐中陈设简单,仅一桌两椅对坐而已,却是酸杨枝的,垂杨本不欲这样对着坐下,只是别无选择,勉强坐下而已。

  四周还有漠北种种饰物挂在四周的布帘上,其多是些猛兽牙齿、头颅。垂杨眼神偏向一方,看着那些个头小巧气势粗豪的挂件。

  “公子远赴漠北为家族出力,又怎么能说是不肖子呢?”垂杨声音轻巧,捧了徐安一把。

  徐安才是这队人马的首领,这个认识是令垂杨有些意想不到的,他看起来平平无奇,属于真是掉在人堆里就再找不出来的那一种。刚刚他们一起的几个男子出帐,打扮都相差无几,随便一个都要比面前的徐安长得有特色,能让人隐约记住一些能够回忆起来的相貌特征。这个徐安,只能说是太平常了,但就是这平常让她心惊。

  平常到没有人能在几次接触之后能将他记住。

  “在下实在惭愧,幼时顽劣不堪,惹得家人差点与我断绝关系。长大得遇名师,才以经商为业,赚取几个钱财,只是养家糊口罢了。”

  徐安说话也坦坦荡荡的,毫不避讳的将身世说出。当然,是真是假就说不清楚了。

  垂杨听他说话,语气诚恳,却不提正事,顾左右而言他,她有心提起对方来意,却不好沉不住气落了下风,也只好先应付着。

  “早年间奴婢在青州也替公主经营着几间铺子,有些经验。不知公子经商,是坐商还是行商?”

  这坐商往往是一方豪强士绅,将外地运来的货物全部吃下,在本地借助自己的势力做一些垄断生意;行商,顾名思义便是四处行走寻找商机,贱买贵卖,赚取差价。

  垂杨察言观色、待人接物颇有一套,也确实在各地都经营着一些铺子,还曾趁着温九在外放为官之时取了货物,体验过几回行商的生意得失。徐安侃侃而谈他的经商经验,垂杨也毫不露怯,得体应对。

  “行商最怕的就是人祸,对天灾是又喜又惧。我那年将江南丝绸运至通州贩卖,谁知快到的时候通州地龙翻身,损失巨大,能填饱肚子不饿死就是好的了,谁家还有余钱买那中看不中用的丝绸。那次我可是狠狠亏了一笔。”

  听着徐安的话,垂杨也在分析。那年恐怕是徐安付出了许多与走这一条线路的行商谈妥条件,购买的大部分丝绸份额贩到通州。血本无归就罢了,关键是与那些行商交换的利益还是要如数付出,这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迅速想通这一茬,垂杨抬眼看他,“行商的事,我却不大懂,只是有些行商着实可恶,随意提价,毫无声誉可言。”

  她可是在青州落魄小郡主手下的小侍女,行商的事情,实在离她太远了,同时也敲打了一下徐安。

  徐安与她漫谈了半日,从坐商谈到行商,他走南闯北,既是行商,又在雍州有家族,兼任坐商。经验丰富,就是说上十天,还能有新鲜事情往外说。

  垂杨静静听着,姿态渐渐放松下来,好像,似乎,对方真的没什么恶意。搭在双腿上的手指动了动,摸到那柄匕首的轮廓,心中还有些好笑。

  她精神渐渐放松,与徐安谈天说地,打探着对方虚实,也不经意间说出一些大妃的现状。两方人算是相处融洽,互通有无了。

  徐安既然能说出雍州徐氏,想必是知道温九的真实身份,只是温家夫人徐氏并不是雍州徐氏的主支,只是一个支脉的嫡女,她的夫家荣耀跟徐氏一族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虽然知道温九根底,垂杨按照武帝给温九立起的新身份表演着,他也一直默默配合,并没有拆穿的意思。

  垂杨虽不明具体,也隐约听说过夫人当年在老爷猝然去世,并无承继之人的情况下,徐氏主支仗着是夫人娘家,也曾提出过一些无理要求。虽然后来不了了之,这些年年节喜事,许都温家与雍州徐氏甚少联系。

  “昨晚大祭司举行宴会,宴请咱们中原行商,言语中流露出长期合作的意思。我心中还是踌躇不定,说到底漠北的事情还是要狼王做主才是。”徐安见垂杨不慌不忙,好似完全不在意他们把温九的身份泄露出去,知道是自己这绵软平和的气质被垂杨所轻视,心下无奈,只好主动出击。

  垂杨心道来了,打起精神回应道:“公子有所不知,咱们公主在漠北毕竟是外人,虽有大妃之尊却不得汗王爱重。后庭之中美人多姿,大妃只能勉励维持罢了,这些事情大妃实在不好打探。”

  她话说的漂亮,但却瞒不过徐安,都能上手打了,难道还有什么会不知道?

  “我也明白大妃的不易,可是大妃也得体谅一下咱们呀。这一路上的幸苦就不说了,可是有些部族就喜欢听些中原贵族的轶事,我们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徐安虽然开口提及此事,终究性格使然,说出来的话并不特别出格。垂杨不妨这看起来绵羊一样的软弱公子哥猛然露出獠牙,右手按紧了桌角,眼睛猛然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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