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新的使命
滦州师范学堂内，参加会议的全体官兵们听到王金铭那激昂的讲话之后，群情振奋，又燃起了实现理想的希望。从此，由张绍增这些民主志士领导的滦州兵谏，转变为革命者领导的起义。这是一个伟大的转折，一个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转折。这些革命者终于冲破立宪思想的束缚，开始走上了推翻满清帝制、建立民主共和的道路！
施从云也站起来，说道：“王管带的一席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他说得对。我们谋求的这件大事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们就不能再指望他人了。我们自己来策划这次行动，准备起义！潘榘楹不是要分散我们各部吗？那我们就顺水推舟，麻痹他们。各部到达指定地点后，我们再暗自联络。在滦州周围，至少还留下了第七十九标的三个营，我们人数占优势。再说，秦啸天的那两个警卫营也在我们手里，到时候想要收拾潘榘楹还不是易如反掌？”
冯玉祥说：“我部被调往了临渝的海阳镇，那里离山海关很近，离这里也是不远。等那些保皇党所部开拔后，我们可以迅速返回此地。”
施从云说：“孙谏声等人虽说已被通缉逃避，但并没有躲远。他们就在天津。我们还可以利用同盟会、铁血会这层关系，推动这次起义。”
秦啸天也站了起来，说：“我刚回滦州，雷庄和青龙山那边的事情还不太清楚。一会儿，我去那里一趟，看看他们的情况怎样了。”
王金铭说：“他们独自举行了一次起义，但没有联络我们。听说伤亡不小……”
突然，秦啸天摆了个“停”的手势。他侧耳辨听了一下，然后一跃飞出房门。窗户前，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向内窥望。秦啸天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便挥手一掌便将这人打翻在地。王金铭等人见状也急忙跑了出来。
秦啸天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骂人嘴里“哎呦”了几声之后，回道：“……我是第三营督队官李德胜……”
秦啸天又问：“张建功那一个营的？你来干什么？！”
“……我们第三营刚刚开进滦州城，但缺乏行军床。张管带派我来找王管带和施管带借一些……”
“原来是这样。误会了。”王金铭道，“你先回去吧。一会我派人给你们送一些课桌过去。我们这里也是没有床位，使用的都是课桌之类的。”
李德胜扶着腰“哎呦，哎呦”地走了。秦啸天望着他的背影，说道：“这个人一定是替张建功刺探军情来了！”
王金铭解释道：“我、施从云、冯玉祥和张建功是结拜兄弟。虽说，他没有参加革命，但他是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举动的。”
秦啸天刚要把张建功告密的情报告诉这些人，潘子凡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三师兄，不好了。郭金宝他们把部队拉走了！”
“啊？！”秦啸天说，“我不是让他等我的消息吗？”
“郭金宝一见大家没有劝动张绍增，便一怒之下，带领他的那些响马，奔青龙山去了。”潘子凡解释说。
“整个二营都走了？”
“都走了。连同我们对调过去的那一部分士兵们。”
“我们快去看看，不能先乱了自己的阵脚。这个郭三哥呀，办事怎么如此唐突？”秦啸天说完，便带着众人直向司令部内的警卫营驻地跑去。
司令部大门口，冷逢君、慕青、何大可、燕卫等人在门口急的乱转。见秦啸天等人跑了过来，众人急忙围了上去。没等秦啸天开口，冷逢君便哭着说：“郭大哥带着队伍走了，我怎么劝也劝不住。真是对不起了。”
“我去追他们。”秦啸天说罢便要去追。
“别去追了。”王金铭说，“这事发生在在司令部的眼皮子底下，大概潘榘楹已经知道了。即便是追回来，恐怕已经暴露了实力。依我看，他们到了青龙山还是一样参加起义的。只是啸天得辛苦一趟，稳住他们，让他们别擅自行动。”
潘子凡道：“警卫二营走了，我这个队官怎么办？”
秦啸天想了想，说：“潘榘楹当了统制，一定会安插他的人的。他知道我是张绍增的人；拿掉我，首当其冲。我看这样吧，四师弟、大师兄，还有燕卫、冷逢君和慕青先潜伏在警卫营，等待时机。”
何大可问：“啸天，你怎么办呢？”
秦啸冷笑了笑，说：“我要看看他们究竟想把我怎样！”
王金铭嘱咐道：“啸天，你可得小心了。这个潘榘楹，可是一个笑里藏刀的人。”
秦啸天安排妥当，正要去雷庄。忽然一阵马蹄声，一队人马冲进院子。为首的一个人跳下马来，这人正是潘榘楹。潘榘楹向这边望了望，完全以不同于寻常的步履得意洋洋地向他们走来。躲闪不及了，王金铭、秦啸天等人只得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原来是秦主官和几位管带啊。”潘榘楹得意地说，“老长官升迁了。你们瞧瞧，我刚和张统制交接完毕，原本想设宴送一送咱的老长官的。谁知道没等我处理完事情，老长官便走了。真是遗憾得很啊。听说，是你们几个送老官长去了吧？”
听着他那虚假的告白，几人厌恶至极，但又不能莽撞地表现出来。王金铭只好说了一句：“我们第二十镇的许多军官都去送了。”
“该去送，该去送！谁让咱的老长官升迁了呢？可喜可贺啊！”潘榘楹整理了一下军装，又道，“朝廷让本官暂时代理第二十镇统制的职务。你们都是第二十镇的栋梁，以后好好干。我也像张统制一样，不会亏待你们的。”
“多谢潘协统。不，是潘统制！”冯玉祥故意说了一句。
但潘榘楹没有在意：“冯管带，你的队伍马上就要开拔了。山海关是军事重地，是连接关内外的交通要道。我命令你部驻扎在海阳附近，是对你的信任。你可要守好它呀。”
说完这句话，潘榘楹似乎是有些急不可耐地奔向了张绍增曾经用过的那个房间。
“呸！”冯玉祥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骂了一句，“神气个屁！等老子开回来，先杀了你！！”
“骂也不顶事了。我还是去雷庄一趟。”秦啸天说。
王金铭说：“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去！”冷逢君道，“跟郭大哥一起走的还有我们乱冈山的弟兄呢。”
秦啸天几个人策马来到了雷庄庄口。庄口外，一队队巡防营士兵设卡盘查。一名士兵发现有人靠近，警觉起来。士兵猛一拉枪栓，那高高的喊声老远就能听得见：“站住！什么人？”
“我们是新军联络官，有事要路过雷庄。”秦啸天说。
“有我们帅府的路条吗？”
王金铭策马向前一冲，将那个士兵撞了一个趔趄。他大骂道：“我们新军路过这里，难道还要你们巡防营来发路条？”
一个满脸是疤，眼睛都快被赘肉挤没了的巡防营军官马上迎了上来，说道：“没有路条不能——”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秦啸天一把攥住了胳膊。
秦啸天边使劲边问：“就是你们的靳遂良拦着，老子也要过去！”
巡防营的军官看见秦啸天满脸杀气，心里登时惧了几分。他连连道：“误会，误会，你们过去吧。”
“哼！”秦啸天等人拨马而去。
“奶奶的，脾气都还很大。”望着几个人的背影，那位巡防营的军官一面揉着胳膊一面说，“给我跟上去，看看他们想干啥？”
几个人进了庄子，三转两转便甩掉了跟踪的巡防营士兵。他们从小门隐进了李聚堂的庄园。庄园内异常安静，就连那些平日里里里外外忙乎的家丁、下人都不知了去向。还好，正厅那边，几个家丁严密守卫着。有几个人见过秦啸天，知道他是他们庄主的盟兄弟，便跑到里面通报去了。工夫不大，李聚堂一路小跑，奔了出来。
李聚堂说：“我说老弟，怎么走了这么久……”
“外面不方便，里面谈！”秦啸天打断了他的话。
一进正厅，秦啸天便迫不及待地问：“我走的这些天，听说你们举行起义了。到底怎么回事？”
李聚堂解释说：“那是仓促间进行的，也不算是起义。”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那次敖其尔巴特的手下暴露，进而进行一场血战的那一刻起，负责雷庄防务的靳遂良嗅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特别是李聚堂他们率领部分人马在背后攻击了正在攻击敖其尔巴特他们的清兵。幸好，李聚堂他们全身而退。靳遂良急忙向王怀庆申请调派重兵，重点搜查雷庄内的反叛分子。
一日，一队士兵挨家挨户搜查的时候，搜到了雷振海的练武场。巡防营的士兵和雷振海发生了摩擦，雷振海一怒之下，操起一把大刀剁了几个士兵。那些跑了的士兵很快就带了巡防营过来，雷振海的徒弟也是一拥而上。不用说，巡防营的人吃了大亏。随着一队队巡防营的人赶到这里，在雷庄内隐蔽的响马们也加入进来。最后演变为一场起义。起义的人在街头巷尾顽强地战斗着。靳遂良调集了大批巡防营前来镇压，起义者的尸体塞满了街头巷尾。最后，这场仓促发起的起义失败了，起义队伍也受到了重创。雷振海等人不得已奔赴了青龙山。现在的雷庄被靳遂良控制着。好在他们查了很久，因为李聚堂在庄子内的人缘，没有怀疑到他的身上。但是，他庄内那两处秘密屯兵之处却不能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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