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叶然愣了愣。
atak是疯狗公司的成名战术刀，在海豹突击队的残酷测试中，它是唯一一把承力引体向上，用裸刀砍坚硬木材毫发未损的刀具。
裴临的目光越过叶然，落在虚靠在桌边的戚白身上。
暴雨那天，他是带着刀伤回来的，那么深的一道伤口，皮肉翻卷，看上去鲜血淋漓，要不是他恰好经过电梯间，要不是他发现了地板上的血迹，要怎么办？
裴临自己就是个伤病专业户，从不觉得警察受伤是一件多值得矫情的事儿。
可放在戚白身上，他有点齿冷？
战术刀，他被这玩意儿捅过一刀，得有多疼？
裴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吓人，紧盯着戚白，发现他因为没休息好，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阴影。
他皱了下眉，克制的把烟盒往口袋里推了推，道：“凶手是行凶手法理智的惯犯，分尸场所可能是带有隔音效果、便于贮藏尸体且方便转移的地方，将排查时间从10月7号往前后各延长两天。”
他说完看了眼表:“三十分钟，休整一下。”
李伦生案在一周内会移交给检察院，进入起诉流程，那个名为waterfall的论坛却迟迟没有活跃起来。
案情不等人，一个凶杀犯没找到，流逝的时间很有可能是下一个死者的生命。
裴临说完后没等高航感恩戴德，掏出烟进了办公室。
整晚灯火通明，办公室外的电话声和翻阅文件的声音此起彼伏，渐渐变得安静。
通往抛尸地沿路的监控录像一帧一帧一阵的读过，叶然趴在桌边睡得直打晃。
唐心感觉眼睛有些涩，滴了眼药水，看到门外站了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不速之客’。
给陶桃传过话的那名小刑警差点没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敬了个礼。
来的是特一现任带队，宋宵。
治安防控部里的特警一队在市局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小刑警或许没办法说清楚？
他只认得那身黑漆漆的作战服，像是隐藏在黑夜里的影子，左臂是金色稻穗，右边是沉甸甸的国旗。
有血无泪，随时做好牺牲准备，就是特警力量最好的前言。
宋霄默不作声的看了眼裴临办公室。
此时此刻，刑侦队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是个呛死人的人间绝境。
裴临本人跟宋霄算不上熟悉，他跟整个特一八字不合，推掉身上的烟灰，有些意外的打了个招呼？
“宋警官找的是我？”
出于礼貌，宋霄朝他敬了个礼，裴临回了一个，继而轻靠在楼道里那面光洁的墙上。
宋霄是来要他前几天亲自签署的那份文件的。
那份文件相当于裴临升职的同意书，也是扩大他办案权利的流程书。
其实，自打裴临从潘副局那签了碎尸案，他就知道自己的晋升多半要黄。
就像律所里有五派四系的说法一样，公安系统其实也有公大学院派和基层晋升派两种路子。
何局出身公大，根正苗红，而潘副局则是在当年跨省联合打击胡仁昌的案子里立功调上来的。
这两种路子本来没有冲突，只不过总有些自诩受过专业训练的傻子拿着鸡毛当令箭，才让何局难做。
裴临找潘副局签批案件，何局就算是为了尊重同事，也不会再说什么。
抖了这么大一个机灵，裴临倒没什么话可说。
只是没想到，来找他的人是宋宵。
他忽然想起那天在楼道里，宋霄对着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现在想来，可能不是何局或潘副局。
裴在宋霄不理解的目光里简短的笑了笑:“宋警官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总得给个理由。”
宋宵不是会说谎的人，略一点头:“上级指令。”
继而在裴临仿佛无声追问的眼神中又补了一句：“有些案子牵涉很广，你要当心，还有……麻烦了。”
“嗯，不麻烦。”裴临发出一个曲折离奇的感叹，意味深长的送客：“多谢上级领导关心。”
很奇怪的，对于‘干扰’他办案的某个人，居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裴临心想，只是一份晋升签批而已。
“老大！”
高航刚走过来就被裴临敲了下后脑勺：“嘘，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戚白睡眠浅，休息的时候眉头蹙在一起，完全不知道有人在旁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高航看了眼表，午休时间早就过了，离下班还远，他莫名其妙小声道：“周法医的器械比对结果，加急赶出来的活，马上就送到咱这来了。”
裴临翻开报告，片刻后皱了下眉
——上面显示的结果为不符合。
高航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有点懵：“老大，这回怎么办？”
裴临：“之前送到检验室的碎尸中有没有手指，做二氯甲苯清洗和丙酮涂抹，试试提取指纹，另外加紧搜集其他肢解部位，如果有头颅就能加快确认死者身份。”
连续熬了几天，在咖啡和烟草的刺激下，就算是裴临也不免觉得心粗气短，一口气窜到嗓子眼，忍不住偏头咳嗽起来，他连连摆手，示意高航把他桌子上剩的半杯凉咖啡拿来，准备开会。
手上冷不丁被人递了一杯水。
戚白刚从桌子上爬起来，脸上一道红印，平时打理的很工整的发梢，翘出了不谙世事的垂感，看起来格外和蔼可亲。
似乎带着点起床气，你很吵和喝完快滚两种情绪都凝聚在他漂亮的浅色瞳孔里，因为心情不佳，眉梢都快淡到鬓角里了。
裴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盯着他看了半分钟，问：“你有什么看法？”
戚白嗓音带着点哑：“肢解，抛尸，被害者躯干高度腐烂，只说明了一件事。”
他思索片刻。
“或许，凶手在不遗余力的告诉警方，他和这个人有复杂的社会关系，利益关系，因为怕警方破案太快，甚至怕警方看到这个人，所以千辛万苦的将他分成一块一块。”
高航疑惑的看着他，在他寡淡平直的目光下，脊背窜凉。
很有可能，案件的主办人，裴临，在知道或没注意到的某一瞬间，见过被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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