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当年的汹涌暗流
睡在床榻上，南风又一次被心绪搅得毫无睡意，他想起在祭祖堂里，南岳擎提及关于南家的真实身份，提及南域君家，尤其是君兰臣及其祖上的事时，脸上难掩悲愤。
这些事里，充满了尔虞我诈的背叛。只是对于君兰卿，这个极有可能成为君家下一代少主，如今被议论纷纷的少年，南岳擎并不是很了解。但他仍旧断定，君兰臣的儿子，无论外面人怎么说，想必全都是伪君子。
全都是伪君子吗？梦境里的君兰卿，站在那片黑中泛红的大地，背脊贴着古城墙，面对阴谋与暗算，即使被围攻，即使对方是个隐藏起来的欺山境，他也没有片刻的犹豫，一直战到了最后。
南风仍然记梦境里，月光下的身影。
即使君兰卿是君兰臣的儿子，也不会和君兰臣一样做一个伪君子。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从南岳擎的话语里，可以听出，君兰臣祖辈所做的事，竟然是获得了除兰系一脉的族老支持！这是为什么？
看来当年的事，除了尔虞我诈，还有更深层的利益关系。这层利益就像涌动的暗流，当年又是谁在利用当年的那些族老，做下这样的事呢？
白天在祭祖堂里，南风的询问下，南岳擎说了一些更久远的事情，还提及了大帝道纹和八族，以及人子候选的事。
南岳擎对人子候选的事，不是太了解。只知道他儿南风曾经在一次秘地历练之行里，修为大增，很接近了那个候选之位，但中途生变，接回家中时已经昏迷不醒，足足沉睡了两年。想必现在已经丧失那什么候选资格。
南风直觉那个人子候选，应当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他从来没有在典籍上看到过这个词。人子究竟又指的是什么？
不过相比人子，另一个词他倒是在一些古典籍里看到过很多次：帝下八族。
帝下八族指的是：当年跟随千古一帝，征战的八个大族，这八大族在帝离开后，统治了很长时间的东大6。
但他现，眼下八族里仍有完整传承的，只有北边的落家，和西边的白家。
八族仅剩两族，这是何等骇人的结果。
南风知道这不是什么自然淘汰，不是什么历史的选择。
因为八族里的三族，都是在三百年前的冤案里覆灭的。而另两族，君家和煌家也是那时候陷入了内斗和背叛。
而另一族失踪得比冤案生得更早！甚至连族名都消失在历史里，十有八九也已经覆灭了……
这些都是何等惊人的事！
以至于现在南风想起南岳擎在祭祖堂里的娓娓道来，都禁不住浑身凉。他知道南岳擎如果想回南域，恐怕比南岳擎自己料想的，还要艰难数倍。他只有两条路可选：
要么像当年君兰臣的先祖和那些族老一样，对某种利益屈服……但那样也等同背叛当年的祖辈。
要么就只有对上当年暗算了祖辈，至今没有走到台面上来的汹涌暗流。
南风强行让自己暂时不去想那么多，因为无用的杂念会拖累他自身。况且南岳擎怎么选和他南风无关，他一开始就没得选。
面对极大的困难，甚至越自己可以想象的困难时，没有选择，反而成了一种解脱。
他想起鹤老说的话，明天有修炼等着他，他很想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思绪通达后，南风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岩洞里的白萤石还没怎么亮起的时候，南风又被南岳擎拉出了被窝。在一处很罕见的一线天坑下，南风嗅到了一些外界的新鲜空气。
他有些好奇，天坑可是裸露的，即使它只有山崖间里的一条缝隙，但冬天这条缝隙应该会冒出热气吧！不过南岳擎很快就回答了他的疑惑，一切都有大阵罩着。
这时南风就会感叹，可惜是一座不能操控的大阵。
早上只吃了一些稀粥的南风，就和父亲并排坐在这一线天下，静心打坐。
“灵气是活跃的轻灵气，是天地的精气，人体原本容纳不了，需要让身体逐渐层层蜕变，到能够适应下来。不同族群间对这一境界的称呼繁多，有的称：筑基，有的称炼体，有的称撼石。而现今东大6上通称为：蜕凡境。”打坐的南岳擎对打起精神，一扫困倦之意的南风，娓娓道来：“蜕凡境共有九层，也称为九蜕。是要将凡俗的人体，一步步蜕变出来，可以吸收和接纳灵气。当到了第九蜕时，开启周身穴窍，逐渐接纳天地间的灵气，酝养于体内，因而通称为：蕴灵境。”
南风有些理解南岳擎的话。在悟道一念的时候，他就亲身体验过了，这大三千界的‘空气’与小三千界的，大有不同！像活的一样，太过活跃了。
太过活跃，或许也意味着容易失控。因此才会有‘走火入魔’这样的事情，时有生。
但他同时又很惊讶，因为照便宜老爹的说法，蜕凡期根本不接触灵气。那靠什么九蜕？
南岳擎很快就解答了南风心中的疑问：“普通人想要一步步蜕变出来，只能靠自己的先天一气，和体内逐步修炼出的真气，还需要莫大的毅力。如果有人消耗自己的精纯真气，乃至灵力，替稚子疏通经脉，逐步完成九蜕，修炼蜕凡境的度，将快得多。
这也是为何一些偏僻地方的小村镇里，蕴灵境极少见的原因。那些人就是再勤苦，也只能一步步以真气来改变自己的体质，即使是有才能之辈，等他们完成九蜕，也早过了人一生最好的修炼时段。
因此才会有那么多人不惜背井离乡，来到一座座城池，想混得好些，多获得些资源，甚至请人出手。其中绝大多数，更是积攒下一辈子的钱财，将希望寄托给下一辈。
大三千界的修炼，从来都离不开‘资源’二字。故而大三千界里，杀人越货，甚至屠戮满门的事屡见不鲜，难以约束。”
听完这些，南风有些唏嘘，他想起了一个名为蜕凡的少年。如果像南岳擎所说，资源几乎可以勒死住境界，那么这个少年，究竟是怎么修炼到蕴灵二境的？知道得越多，越觉得那名和自己同龄的少年，实在不凡。
南岳擎见南风也已经从早上没睡醒的半迷糊状态，彻底醒了，温和的打坐可以就此结束了。
“你原本修为已经跨过了蜕凡境，到了蕴灵一境初期。但现在你已经全然如同稚子，这些体内窍穴不再有真气运转，全都沉寂在丹田里。现今你要通过修炼，再度唤醒他们。并且要将九蜕全部再蜕一遍，境界方能稳固！”南岳擎站起身，将一套蜕凡期的修炼功法的第一层教给南风后，并告知他要一口气修炼下来，南风脸色都大变。
因为按照这个功法来修炼，仅这第一层就得蜕一层皮下来，那这后面还了得？
真是狠，稚子的修炼都这么狠，难怪有那么多人，杀人都不眨眼。
南岳擎将南风的丹田处点了几处穴道后，一拍：“我封禁了你八成的真气，你能运转的只有两层。但这两层运转第一境的蜕凡期你也要小心。因为事实上常人是真气遍布体内穴道与肺腑，运转周天不缀，分散下来，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穴道所需承受的真气并不高。但你眼下这两成真气的量，绝不是你蜕凡期的经脉可以承受的，你只能提出极细的真气出来。一旦蛮力伤了经脉，不容易修复。”
其实南岳擎可以用他的体内酝养灵力，替南风修复经脉，但那样耗费太大，故而才这样说。
南风知道修炼凶险，这还只是自己修炼出的真气，如果换成天地间吸纳来的灵力，又该如何？南风不禁想到那些起步就，动辄吸收海量灵力的故事，现在看来，简直是充满了梦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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